随着木棺被推开，熟悉的人就躺在里面。

一头银丝铺展，穿着那身他无比熟悉的凤袍，带着凤冠，仿佛昨日还站在他跟前，平静的用那双深邃的眸子默默盯着他。

“陛下……”

南烟云伸出手，想去握住女帝，却被太女拦住：“南公子，不要惊扰陛下圣眠。”

“就一下，不会惊扰她的。”

“抱歉南公子，不能。”

杜悦柔态度坚决，让南烟云看一眼陛下的圣颜已经是破例了，她当着南烟云的面毫不犹豫的合上木棺。

沈长明的脸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以后这世上没有沈长明，只剩一个南烟云。

“陛下！陛下！”南烟云反应过来伸手去阻止，被侍卫拦下。

看着南烟云那副痛断肝肠的模样，杜悦柔犹豫了一下从袖口掏出一幅画，慎重的放进南烟云手中。

“这是陛下的，一共有五幅，陛下临走前让绫红烧掉，我私自留下了一幅，你拿着做个念想吧。”

那画尾吊着红色的流苏，那流苏是他从女帝佩剑上取下来挂在上面的，太女说的那五幅画是他以前在勤殿陪沈长明批改折子无聊画的。

这副画上画的是沈长明当日出现在巷子里，抱着他一手握剑砍下混混的画面。

南烟云连忙接过画抱在怀中，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杜悦柔看得动容，还是让人将南烟云送了回去。

后来女帝停灵，南烟云自告奋勇想要进宫守灵，都被新帝拦在外面。

南烟云确实可怜，可祖宗之法不能变，杜悦柔已经让他见过女帝最后一面，其它的不能再破例。

沈长明死后，原来他可以和她距离那么遥远。

女帝入皇陵那天，是南烟云最后一次离他那么近，入完皇陵之后，除非下一任皇帝或者帝君（男皇后）死，否则普通臣子再也无法入内。

有一段时间，南烟云经常站在皇陵外朝着里面往，那个人就躺在皇陵里面，他连靠近都不能。

听说后来，南烟云在帝城开了一个茶馆，位置偏僻，生意惨淡。

南烟云总是一个人站在茶楼二楼的窗口，看着那条小巷子。

女帝死后，皇宫内大变样，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全部被抹去。

绫红成为了新帝的贴身女官，每次站在金凤殿外总会忍不住想起上一任女帝，就好像对方还在金凤殿内。

女帝驾崩时年仅二十一，却永远留在了部分人心中。

新帝杜悦柔贤明聪慧，没有辜负先帝的嘱托。

一年之后，新帝重审南府灭门案，摄政王入狱被抄家。

摄政王问斩当天，南烟云抱着那幅画站在台下，平静的看着沈雪菲人头落地，又平静的离开问斩台。

五年之后，李七凉攻下下周回帝城，一直被关在林红殿的大周太子被放出皇宫，成为庶民。

后来，杜悦柔的帝君诞下大皇女，大皇女出身在年关。

皇宫一片喜气，帝城不起眼的小茶楼清冷萧瑟。

南烟云缩在被窝的角落冻得瑟瑟发抖，不肯多添一床被子，还是抱着那幅画揪着床单流泪。

最后，听说南家小公子疯了，总是抱着一幅画在街头游荡，表情呆滞的在人群中寻找先帝。

李七凉找到南烟云时就看到他缩在昏暗的巷子跟个乞丐似的。

“小公子，跟臣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