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成不想啊,是不让啊。
连着考了三年都?
丁长乐这时候是真的心乱如麻了!
你怎么会连续考了三年都没考上呢?
你怎么能连续考了三年都没考上呢?
不行,这种事情,最好不要他发生为好,这样对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打击会很大的。因为一旦这件事传了开,会有其他比湘南大学知名度更高的大学,非常‘人性化’地抛来橄榄枝,敞开大门和怀抱。
欢迎着周成地走进。
你们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看不上的学生,我们要了。
我捡个漏总是可以的吧?
打脸不?
打脸是其次,关键还是传出去肯定不好听啊。
以为这里招收研究生肯定有鬼,会被撸出来好一串。
但其实,还真的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的,这可不能被曝了,毕竟全国都是如此
而且周成很容易就成为了这个被爆的点,所以必须要给周成想一个比较好的安置手段才行。
并且还不能够随意安置,你也得师出有名,也要让别人愿意才行。
否则的话,周成万一觉得学不到东西,就像杨弋风一样,觉得学医没意思了,转头闷声想要退学改行去了,那怎么办?
那到底要给周成找个什么样的老师?才能够彻底地安抚住他呢?
反正在杨弋风身上,丁长乐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当初,他是花了一定的心思才把杨弋风拉进了课题组,最初一段时间,杨弋风的成绩频出,丁长乐自然春风得意了一阵子的。
在科室里和同行面前,可没少露脸和遭人眼红。
可到后来,好像大家对丁长乐成为杨弋风老师这件事的风口,都变了。
那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啊,那么上进且有天资的一个医学生,你看看,听说要退学改行去写了。
丁长乐他到底是怎么对杨弋风的啊?
丁长乐内心里苦,很想爆炸一句,我到底是怎么对杨弋风了啊?我差不多给了他所有能给的足够的自由?我从没逼迫过他什么事情?
我没对他怎么样!
别人不信
反正就是认定了,杨弋风要改行,现在躺平了,不上进了,就是你丁长乐的锅。
你背也得背,不背还是得背。
由此先例,那到底该给一个比杨弋风还更加具有不稳定因素的周成,找个合适的老师。
是格外头疼的问题。而且还必须要安置好周成。
这个逼!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连续考了三次研究生落榜的,他是不是和我们湘南大学有什么私人仇怨,所以故意搞得这么好几出哦?
丁长乐与秦天柱重新回到了酒桌上后,蔡东凡马上主动站起来问话:“丁教授,秦教授,你们没事吧?”
“是不是小周哪里说错了话啊?或者做错了事?有招待不周之处啊?”
“我在这里,先代小周给两位教授赔个不是。”
曾毅等人也都抬头看向了丁长乐,周成则是站在了椅子的后面,主动为丁长乐和秦天柱二人抬着椅子。
大家都看到了,而且清楚地看到了和听到了,正是因为秦天柱提了周成的名字,才让丁长乐有失颜面的。
这肯定是丁长乐内心有想法,不想收周成为学生啊。
丁长乐马上说:“没事没事,就是我刚刚咳嗽了一下,可能着凉了。和小周没有一点关系。”
“我们继续吃饭,继续吃饭吧。失礼了,我失礼了。”
丁长乐一边走近,一边做压手的动作,点头致歉。
众人都还不敢落座的,只以为丁长乐这是话里有话。
可丁长乐却又是主动地先倒了一杯酒,然后主动道:“蔡主任,曾主任,还有安医生,刘女士,周医生,我失礼了,先自罚一杯,就希望没有打扰到各位的兴致啊。”
“蔡主任,你好歹要把曾主任和两位女士招待好啊。尽让她们站着了,这干的都是人事吗?”
“来来来,大家喝酒!”
丁长乐主动地拉起场上因为他突然断掉的气氛。
酒局因为丁长乐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重新恢复了觥筹交错场面,但毕竟是没之前那种原滋原味的意思,丁长乐即便是主动地敬了一圈,还是让蔡东凡和曾毅等人有点心思重重。
不敢再多邀酒。
只是周成和蔡东凡两个人,主动地把自己的杯子里酒很快清空后,又满满地倒了一杯,继续来回给丁长乐与秦天柱三人敬酒。
安若和刘燕两个只负责吃东西的吃货,只是顺带着被意思性的偶尔被碰下杯。
结果丁长乐一壶酒才喝完,周成和蔡东凡已经干掉两壶,酒局就没再继续下去了。
蔡东凡接着再招呼道:“丁教授,秦教授,今天谢谢您二位的大驾光临。”
“薄酒小菜,也实在寒碜,亏得您二位不嫌弃。”
接着蔡东凡就支支吾吾地在丁长乐和秦天柱的耳旁低语了一阵,吓得两人赶紧摇头晃脑,红着脸说:“不不不,蔡主任,我们要回去了。必须要回去了。”
斩钉截铁。
蔡东凡便道:“丁教授和秦教授既然不想再喝了,那我就送你们回家吧?我已经提前叫了一个代驾,就在车里等着,务必要把你们送回到家门口才敢回来。”
“您二位来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安排接,这送客的既然是我来安排,礼数肯定得全。”
“不然就是显得我蔡东凡不会做人了!”
“蔡主任!我真回去!”秦天柱认真说。
蔡东凡这个卵,你故意说给其他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东凡也就真诚地说:“我也是真的送秦教授您回去,不敢造次。”
秦天柱顿时脸色憋得通红,看了看曾毅几人投来特殊的目光。
而且还有两位女性同志。
当场社死的尴尬——
当蔡东凡送丁长乐和秦天柱离开之后,周成就主动说道:“曾主任,我已经打了车,等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回吧?这是蔡主任安排的。”
“安医生,你和燕姐两个人打一辆车可好?到时候我把车费转给你们。”
蔡东凡是很心细的一个人,离开前把这些细节都交待好了。
安若和刘燕不喜酒味,等下就打两台车好了。
刘燕看向了安若大小姐,似乎一切都听安若的意思。
安若就说:“周医生,不用了,我送我老师回去吧。打两辆车颇为有点浪费。”
刘燕才道:“我也觉得这样,一台车,四个人,刚刚好。”
曾毅则是没和周成讲这个事情,而是看了看周成,想起蔡东凡的交待,便对周成说:
“周成,你们蔡主任今天已经是尽力帮着你盘局面了,但是似乎丁教授并没有想收你当学生的意思啊?”
“所以后来,蔡主任都没再提这件事了。”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周成双手举着拳头做着投降式地扩胸运动,拉伸了一下胸腔之后,才把双手一放下来,苦笑着说:“曾老师,让您见笑了。”
“其实也能理解,我之前连续考了三次研究生,复试都没过。早就看得开了!”
“有些东西是要讲缘分的,缘分没到,强求无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机缘。”
“或许是我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资质不好,所以没能入得了丁教授这样的大教授之眼帘吧。”
“所以秦教授才提一嘴的时候,就把丁教授给吓到了。”
周成说这话时,其实是有点失落和委屈的,说到最后嘴角还无奈地蠕动了一阵。
之前在没有得到模拟器前,周成觉得自己可能是先天不足,或者努力不够,所以研究生的复试多次失利,那是争不过其他人。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这样的实力,还是走不上这条路。
这或许就是和读研考博这条路就没什么缘分。
罢则罢了。
有点落寞的周成接着勉强地笑了笑,看向了旁边的颜家河,夕阳无限,风景正好,飞鸟如幕,倒影在水面上
但这副美画根本没让周成欣赏多久。
听周成这话,乖乖地站在了曾毅身边的安若就讲话了:“你觉得你自己是农村出来的,那是你自己本来带着的想法,外人难以左右。”
“但你要说你自己的资质不行,我就不同意。”
“你才多大?你现在就能主刀iii级手术,而且还能够圆满完成。做得好不好我雖然并不专業。但你能够完成全部!”
“你讲你资质不好?我不同意!”
曾毅和刘燕二人愕然地看着突然開口的安若。
曾毅低声喊了一句:“若若?”
安若偏了偏头说:“你其实就是躬着身子,本意卻在翘起可卖弄的尾巴,以过分的谦虚来宣泄你内心里的高傲。”
“你完全不懂资质不好的人,要做好一件事情,到底要努力些什么?要经历些什么。”
“你就不是资质不好,你就是资质太好了!”
“所以你才觉得你可以目空一切,甚至大言不惭地说你资质不好,却毫无伤心之意,故可故作深沉。”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说你资质不好,并不代表你就是真的资质不好。”
“这话过后,你还是可以很快地学习一样东西。你依然是别人眼中的天才。”
“这于你并无损失,甚至你还可以获得一个谦虚的名声。”
“但你根本不懂什么才是资质不好!”
曾毅完全有点懵逼了,搞不懂自己的学生为什么这时候突然“发疯”,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变得这么凶神恶煞起来。
曾毅拉了一下安若的手,示意她别说了,毕竟今天是周成的主场,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周成早就回过了头,看向了安若,心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欸,不是,我说一句自己资质不好,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老师,你别拉我。”安若稍稍挣扎了一下。
“如果就仅仅是因为别人的白眼、别人的不同意、别人的轻视、别人的辱骂,你便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在这里惺惺作态地感慨自己经历了人世沉沦。”
“我要认真地对你说,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资质不好四个字。”
“因为你不配,你不懂资质不好四个字的真正意思,别玷污了它,也别践踏它的主人。谢谢。”
“因为真正佩戴着它的人,也有自己的人格尊严,而且她可以活得很自然,很乐观,很积极,很向上。”
这话音调虽然不高,但掷地有声,让众人都有点莫名其妙地沉默了。
如果于长乐还在的话,肯定会觉得。
又双叒叕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