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方刚的孙文宇春心荡漾,翻身将叶子压在身下,笑道:
“现在,猪又来喽!”
……
往事历历在目,美得像开在塔头墩子(东北方言,一种长在湿地沼泽附近的草)旁的越橘。
可是他只是个从沼泽里钻出的杂草而已,生长、腐烂、再生长、再腐烂,周而复始,敦实的成为一个塔头,却也靠近不了越橘。
孙文宇不想再深陷其中,狼狈不堪的逃离了面摊。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初时还是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几声电闪雷鸣,小雨变成瓢泼大雨,街上的行人纷纷奔跑避让。
孙文宇现在连大车店(东北方言,最低等的旅社)也住不起,雨来的急,他只能跟臭气熏天的乞丐们挤在天桥底下。
今天雨来得急,他赶到天桥下时,已挤满了避雨的乞丐。他从边上往里挤,却被一个人一脚踹了出来:
“滚你姥姥的蛋,臭老赶!”
这一脚正好踹在孙文宇的伤口上,也把他踹进了淤泥里。
这一脚,也把孙文宇的火彻底踹出来了。
“我去你的!”
孙文宇暴跳如雷,最近他受了太多窝囊气了,再也不想受下去了!他跳起来,一个弹腿将那人踹倒,骑到他身上,抡起拳头,左右开弓。
一拳又一拳,拳拳见血。
天桥下的乞丐们都吓傻了,生怕受到牵连,宁愿淋雨也不敢再躲在桥下。
一时间,众人像鸟兽散,只剩下一个疯狂出拳的男人和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乞丐。
孙文宇打出的每一拳都是他的怒吼!他的愤怒!他的反抗!他的报复!
为什么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我爱的人要欺骗我?为什么做个本本分分的人还是被欺凌?
为什么?
为什么!
直到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孙文宇才放下了拳头。现在没人跟他抢了,他可以独享整个桥底!
这些宁愿淋着暴雨忍受冰冷雨水的拍打、冒着发烧生病的危险也不敢再躲到桥下的人惊恐的看着孙文宇,没人敢对他露出半点鄙夷的神色。
难道,只有暴力和征服,才能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
他面无表情的扫视这一群战战兢兢的叫花子。
“懦夫!”
他心里骂着。
他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叫花子,在暴雨里瑟瑟发抖,小脸煞白。
这该死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水已经积到小腿肚子上了。
“你过来。”
最终,孙文宇还是心软,他指着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怯怯的,看孙文宇眼里没有恶意,才走过去。
“你们也可以过来,但是不能打架!”
孙文宇又对站在雨里的叫花子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