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四面八方传来一女子声音道:“都说雪山掌门性子急,没想到送死也这么急。”众弟子连忙起身,拔剑相待。白自剑又喊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赶快现身1此话一出,对面顿时没了声音,可众人都不敢放松,四面环顾,不见一人。突然大门嘭得一声,几名雪山巡逻弟子从场外飞进,身上不被捅了知千百个小孔,已然断了气。
众弟子啊得惊叫,那女子又道:“别急别急,今日是你的寿宴,先送你一份大礼。”只听一声巨响,一口巨物长约八尺,高宽半尺从门外飞进,白自剑见那巨物飞来,腾空而起,一掌劈去,那口巨物打了个转,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口棺材。寿宴之上,送人棺材,众人哪里不怒,提剑围在门前,只待敌人杀进,便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只听那女子又道:“雪山派原来尽是些不怕死的,看来一口棺材实在太少,不过到时将你们杀干净一把火烧乘灰,一同装进这棺材里吧。”
白自剑道:“这份厚礼还是给你自己享用吧1说罢单手将棺材掀起道:“闪开1只见他一掌拍去,那口棺材又飞回门外,原先那些挡在门口的弟子听到他说闪开之时已经慌忙躲开,眼见那棺材就要飞出,却见一道白影从门外冲进,那白影撞在棺材之上,白自剑心知这白影便是刚才说话的女子,二话不说提剑便上。
雪山弟子中几人叫道:“上前帮忙1可那两人剑气横飞,他们根本插不进手,只得围成圈将二人围祝二人都了约莫五十多招,不分胜负。白自剑道:“你这妖女,从何处学到我们雪山剑法。”那女子长剑一荡,高高飞起,落在高处,一头黑发迎风飞舞道:“也不是什么高深剑法,我自学的,你这雪山掌门瞧着我使得可还行?”
白自剑道:“你若是想用雪山剑法胜我,只怕还差得远。”
雪绪道:“怎么?你以为你的雪山剑法天下第一?在我看来不过和我半斤八两,可你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放心,今天你和你的徒弟一个都跑不了,自然也就不用在意谁的剑法比你好了。”
众人听她语气平淡却说出这杀气腾腾的话,心中一凛,却又想她只一人,纵使功夫和白自剑相差无几,却如何杀得了我们全部?紧接着又想到她说世间有将雪山剑法使得比白自剑还好,说的真真切切好似亲眼见过一般,可这雪山剑法莫说要使得比白自剑更好,只怕要比肩也是万难,细细想来只觉得这人只怕是个疯子。陆千里此时已经转醒,他见雪绪执剑而立,那夜里被砍手九死一生的情形涌入脑海,左手指着雪绪颤声道:“是她……就是她……”说罢转身便跑,跑过白自剑身旁却被他一把抓住,奋力一推道:“没用的东西,怕成这样1转而又道:“我这没用的徒弟的手是给你砍了去?”雪绪道:“是又怎样?”白自剑又道:“我孙女也是让你掳了去?我雪山派和你到底何愁何怨?”
雪绪不语片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不像你的儿子,一见到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解下面纱又道:“白自剑,你可还认得这张脸1
白自剑见这面容甚是熟悉,不禁想起前尘往事,呵呵冷笑道:“原来是你,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1雪绪哈哈笑道:“你还认得,很好很好,想知道你儿子如何?你不妨猜猜看?”
心里咯噔一下:“万水昨夜去寻秀蕴,怎么还没回来,莫非……”这么一想,不知心中是悲还是怒,他提剑长啸道。这一啸比之昨夜更急更猛,整个演武场好像都为之震动,许多内力低下的弟子承受不住,捂住耳朵趴在地上。
长啸过后,雪绪长剑一横,初日阳光射在剑刃之上,闪闪发光,她望着下方百人持剑道:“不必等了,通通杀了。”话音刚落,只听咻咻几十声,登时一阵剑雨从两侧飞下,这一下来的突然,百名弟子挥舞长剑格挡,可剑雨密集,两阵后已经倒地十几人。箭雨停后,又见几十把飞钩挂在墙上,一次越出十几名白衣人,越了两三次。
众人一惊,心想:“我们轮班彻夜巡逻,这些人上山怎么悄无声息?”那些人越过墙头,冲杀过来,褪去身上白衣,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人穿着白衣躺在雪里,若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巡逻之时又在夜里,光线昏暗,哪里能看得清,他们只需穿着这衣服,藏在雪堆里,悄悄欺近。
雪山弟子见那群人杀来,自然也提剑对杀,可哪知对手个个武功卓绝,能以一敌二三,雪山派虽然人数占优,可武艺良莠不齐,年长的弟子以一敌二不是问题,年轻几年的弟子却是以二敌一也未必是对手。加之此时刚过黎明,正是人最疲惫之时,昨夜又席地而坐,一夜难眠,精神更是困顿。
雪绪昨夜先杀几人,引得雪山派气氛紧张,必定召集众人齐聚应敌,她再按兵不动,等到破晓,日出之时,他们最疲惫之时进攻,此时以逸待劳,人数之差,几可忽略不计。
两边厮杀之时,雪绪白自剑早已经斗在一起,二人各自施展雪山剑法,雪绪剑法更加灵动飘逸,每每快白自剑一手,眼看就要占得上风,可白自剑剑招更加沉稳老练,每每又能转变情势。正在二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只见两道白影飞来,径直对着雪绪面门。这一下虽然来得又突然又迅速,可雪绪要躲过却也不难,她眼角瞥见,侧头一闪,虽然闪过却未能看清这暗器究竟是何物,正在此时却又见两发,分别对准她左右手腕,她连忙变了剑招,左手劈空一掌,右手长剑一挥,一掌架开白自剑同时,长剑已经挡下那两发暗器。
只见那暗器打在剑刃之上,立即散开,并未发出什么响声,原来那只是两个小雪团,她朝暗器发来之处看去,正是慕容非道。此时情势太乱,慕容非道只能留在慕容嫣身边,他一面护着慕容嫣,一面激起地上积雪,揉搓成团,当做暗器。纵是雪团,却能凌空抽射而不散,可见其中暗藏深厚内力,暗器手法也是一绝,若是被打中穴道,当真非同小可。雪绪白自剑武功正在伯仲之间,此时多了慕容非道暗器相助,登时落了下风。
正在此时。人群中冲出一人,使得一流星小锤,那小锤手掌大小,他飞锤横扫,对着慕容非道连使三锤,他将慕容嫣推在一边抽出折扇,他扇子三开三合,接下三锤,可那飞锤身带尖刺,他折扇乃是纸质,虽然使得一手散劲功夫将力道卸开,可这纸扇毕竟抵不住这尖刺,三招下来纸扇已经破旧不堪,他见飞锤又来,当即丢了扇子,脚下七个踏步欺近那人,那人甚至这流星锤不擅近战,连忙铁链飞卷,护住周身。
可慕容非道身法太快,一眨眼便已经擒住此人右臂。这一抓便觉得此人手臂甚细,却十分精壮,此人便是何叔,何叔右臂被擒连忙收短锁链,再将飞球弹出,趁慕容非道闪躲之时又发一拳,慕容非道早有准备又擒住他左手。此时何叔武器已失,双手被擒,俨然已成败势。
可哪知他双臂突然变细,慕容非道一时没有擒住,被他连发两拳,径直打在胸口。慕容非道退开几步胸口一挺,将方才的拳劲散在全身,仿若无事。何叔道:“好内力1慕容非道吐出一口气道:“阁下可是鹰爪门何太极?”何叔哼哼笑了两声道:“多久以前的虚名,不足挂齿。”慕容非道道:“听闻鹰爪门十几年前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掌门何太极也不知所踪,今日居然能在这里得见。”何太极笑道:“可你却还能从功夫上认出来,真不错。”慕容非道道:“我在书上看过,也听父亲说过,鹰爪门的几门功夫其一便是飞爪铁球,方才看你使得流星小锤,我还在未曾想到;这第二门功夫便是你方才挣脱我擒拿时用的缩骨擒拿手。”
何太极哈哈大笑道:“这两天我才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的武器昨天被一个小子砍断了,一时之间做不出新的,只能拿半个将就,这缩骨擒拿手我已经许久不用,你小子这么见多识广,真是不错。”
慕容非道抱拳作揖道:“不敢不敢,今日见到前辈定要好好领教1说罢两人四手齐上,不过是慕容非道擒拿,何太极锁骨挣脱反手擒拿,慕容非道又近身点穴,寻图挣脱,何太极又以锁骨功法移穴换位,令他点穴无用,原本慕容非道所学甚广,所学武功之中自有能破解这锁骨擒拿手的,可他虽然翩翩公子,却也是心高气傲,非要用家传的擒拿功夫与他这锁骨擒拿手分个高低,这才斗得难解难分。
此时慕容非道赞他这缩骨功法神奇,何太极心中又生惜才之心。可这二人一旦斗上,雪绪又与白自剑一对一,整个演武场上刀光剑影,血液横飞,死伤不计其数。其间当属慕容嫣功夫最差,此时又没了哥哥保护,只得四处逃窜,边逃便叫道:“哥哥救命1慕容非道听闻妹妹叫喊,当即挣开何太极。
何太极见他跑去,一时也无法再去相助白自剑,雪山弟子人数众多,需他对付的何止慕容非道一人,便也不再去追他。慕容非道见到处是人,若一路杀开过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她身边,便施展轻功,踩着众人头顶朝慕容嫣飞去,刚刚飞到便两腿踹开两个青龙坛杀手。
他刚将慕容嫣护住,却见一男子拉着她往外跑去,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玽诞。兄妹两人都是一个意外,只不过一人惊一人喜。慕容非道叫道:“你来做什么1说罢平平一掌推去,这一掌看似稀松平常,却是慕容家家传武学“春风拂云手”,掌力看似春风般轻柔,可却暗藏三层,一层强似一层,应敌者往往看它轻柔,便不放在心上,只待掌力着身再要应对剩下两层更强的掌力早已经来不及。
可玽诞却也平推一掌,也使出这“春风拂云手”来,两掌一碰,各自施展三层掌力,玽诞掌力欠缺些,退了几步,却又借着掌势带着慕容嫣往外跑去。慕容非道正要去追,却又赶来两个杀手堵住去路。慕容非道随手料理了却已经不见了慕容嫣人影,骂道:“吃里扒外的,居然把家传武学随便教给外人1
玽诞拉着慕容嫣往外跑去,却不下山,跑到后门。慕容嫣脚步太慢,便叫道:“你慢点1玽诞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两人眼神对视,含情脉脉。慕容嫣道:“你终于来找我了……”说罢抱住玽诞,靠在他胸膛之上,便觉得和以往不同,不似往常般强壮却是一阵柔软,她惊得一下这才想起方才拉她的手十分纤细,绝不是玽诞的手。她一把推开这玽诞叫道:“你不是玽诞,到底是谁?”
这玽诞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现在认不出了?”慕容嫣听了这声,脑中登时嗡嗡作响,只听得“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一句不断回荡,她眼眶一红,双手捂住嘴,连连退步,嘴里道:“你……你是……”可那名字卡在喉咙始终喊不出来。
雪绪白自剑两人过了千百招,仍然不分胜负,二人都雪山剑法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谁想要胜出一招半式都是万难,更不用说致对方于死地,周围雪山弟子想要上前助阵,可都被两人剑气逼开,慕容非道想上前相助,何太极就会插手过来,这场胜负虽然各有阵营,可却没人插得进手。
白自剑何等自傲,自以为雪山剑法练到自己这般境界早已天下无敌,可今日居然连一女子也能将雪山剑法使到他这般境界,当下一面施展雪花六出将她逼住,一面左手暗藏掌力,正在二人剑气横飞之时,他翻手一掌,雪绪见他这一掌逼近之时炙热无比,便知这掌非同凡响,当下不敢硬接,便连连退步,终于被逼到墙角,见他一掌打来,已经是避无可避,只得也劈出一掌,只听两掌相对发出嘭得一声巨响,后墙倒塌,烟尘四起,雪绪从中飞出,荡开数丈,她好容易站稳只觉得左臂血气翻涌,隐隐发热,她当即点了左臂两个大穴,不适之感才渐渐消失。
白自剑这一掌乃是这十几年刻苦闭关所自创的六阳融雪掌,刚猛无敌,与以往雪山武功路数全然不同,练成之后,从未用过,就连白万水也不知父亲练了这门武功,原本打算在武林大会上再使出,到时必定一鸣惊人。他今日原无意将这掌法亮出,可一来他连连失去爱徒、孙女、儿子,这几年江湖上总有雪山弟子被害也与面前的女子有关,此仇不共戴;二来雪绪功夫超乎他想象,千招过后已经深知光凭雪山剑法实在拿她不下,若是她还布置援兵,雪山派今日就要溃散,祖宗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当下也顾不得暗藏武功。
只见烟尘之中飞出六道剑气,雪绪也以雪花六出挡下。二人剑气横飞之时,三个身影悄悄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