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内心腹诽不已,听罢垂下眼眸,先悠悠点醒他,后又设了个比喻:
“神说这话,原是准你们的,不是命你们的。”
“我也愿意众人像我一样。只是各人领受神的恩赐,一个是这样,一个是那样。”
“譬如我对着没有嫁娶的说,或对着寡妇说,若他们常像我就好。倘若自己禁止不住,就可以嫁娶,与其欲火攻心,倒不如嫁娶为妙。”
“至于已经嫁娶的,我吩咐他们,其实不是我吩咐,乃是主吩咐,说,妻子不可离开丈夫,若是离开了,不可再嫁。丈夫也不可离弃妻子,若是离开了,不可再娶。”
“那《格林托前书》所记载的圣塞巴斯蒂安又是怎么讲说这其中道理的呢?他说他对其余的人说,不是主说,倘若某弟兄有不信的妻子,妻子也情愿和他住,他就不要离弃妻子,妻子有不信的丈夫,丈夫也情愿和他同住,他就不要离弃丈夫。因为不信的丈夫,就因着妻子成了洁净,并且不信的妻子,就因着丈夫成了洁净,你们的子嗣本来要患麻风,但如今是可以定他们为圣洁了。”
“因此,倘若那不信的人要离去,就由他离去吧。无论是弟兄,是姊妹,遇着这样的事,都不必拘束。神召我们原是要我们和睦。只要照主所分给各人的,和神所召各人的而行。”
杜尔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言的感动。
太通透了,太充分了。
论述太详实系统了。
从核心的“信经”道理出发,到相关教义的解释、剖析、再到拿比喻,又引用沐光明者的福音原句佐证,最后给出令人潸然泪下的结论,“神召我们原是要我们和睦。只要照主所分给各人的,和神所召各人的而行。”
原来如此。
纯粹通过古典辩经的方式使人接纳道理、心悦诚服,这是古代的哲人们才有的境界!
杜尔克拿定了主意,灵性也变得通透无比,察觉自己恐怕已到九阶,起身近乎90度地行了一礼,退场。
范宁岿然不动地坐在原位,心中却思索着罗伊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
还有那个有大问题的兰纽特上将,必须要审,恐怕得拿“守夜人之灯”强制搜查其灵性。
再不自觉,自己亲自到军营里面拿人,事情闹大了,扰乱战时军心可就没意思了。
半分钟后,又进来了一位梳着油背头,打扮得尚算体面的青年男子。
“你要办甚么告解?”范宁问道。
他严格遵循着律法,没有动用灵觉窥探隔板的对面,不然,他会发现这青年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情绪体和星灵体也在激烈闪烁着。
对方落座后,过了几息,突然彷徨不定地开口问道:
“神父,我听说信徒在告解中吐露的过犯,是不是你们会严格守秘?属于市井中的罪行,宗教裁判所也不会逾越?”
“是。”范宁点头。
这一下,对方的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那太好了,我杀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