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的湖水,戌甲一手托下巴,一手揉腹胸。赵垣子那几下没发多大力,却让戌甲痛了个半死。说是请师叔再指点几招,心里到底有些怕了,一个架势摆上半天总觉着不太对劲儿,不是觉着这里漏了,就是怀疑那里没遮挡。
看出了戌甲心思,赵垣子觉着好笑,便问道:“刚才那几下还是出手重了些,要不换个练法?”
戌甲放下架势,有些疑惑,问道:“还能有别的练法?”
走到面前,赵垣子指了指戌甲的胸口,说道:“自然有别的练法。刚才几下都是纯以力攻一处,受攻之处疼痛难当,这正是破敌之要。只是现在你却痛得百般犹豫,连个像样的架势都摆不出来,强练下去也没意思,不如换个法子。待会儿我还是照常出招,但出招不发力,只凭灵气将你弹开。虽然你怕是还要在地上滚上一滚,却不会再这般难受。好了,再攻我一次。”
有了师叔的话,戌甲稍稍放宽心,最后按压了几下疼痛之处。这次,仍是摆出守势,只是没有直冲过去,而是碎步慢慢靠近。待伸臂及脸之时,一拳打出。赵垣子歪头避开,一手扣住戌甲来拳之腕,一手前伸抓住上臂,发力朝自己身后一扯,踏出一脚踩上戌甲前膝。听得啊的一声,戌甲半身侧跪在地,出拳之臂被牢牢控制,且前膝被压,腰身使不上力,另一拳也打出不得。
松开戌甲,赵垣子面有正色的说道:“与你说过了,莫要再想其他,搏击之时最忌犹豫,再来1
深吸一口气,戌甲热血上了头,直接侧身一脚迎面踢了上去。只见赵垣子头往侧后闪避,却向前探出小半步,一手挡住来腿,一手自戌甲腰身滑向其面庞。待稍稍触及之时,掌中灵气骤然一崩,戌甲腿脚尚在前冲,头身却被打停,顿时失了平衡,扑通一声趴到在赵垣子脚下。这下其实摔得不狠,只是摔在对手脚下,这脸面上着实有些过不去。
抹去脸上的泥土,戌甲显然有些丧气,说道:“每次都被师叔一击撂倒,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赵垣子这时却没有温言相劝,反而正色说道:“一击撂倒才是实实在在的拼杀搏击,莫非要像戏影里那般动不动就斗个百八十回合?真要那般打斗,且不说赢不赢得了,倒先把自己给累死了1
戌甲望了望赵垣子,似是想解释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垂头丧气的说道:“可这样动不动就被打趴在地,也学不到什么……。”
赵垣子没有反驳,只是反问了一句:“你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学到?”
戌甲疑惑的看向赵垣子,那表情就是在说不相信自己学到了什么东西。
赵垣子后退几步,对戌甲说道:“前面屡败之下,你刚才改用腿攻,那便是逼出的好招,只是尚缺关键一环而已。”
戌甲的表情更加疑惑,自己本觉得脑热之下蹬的那一腿太过冒失,破绽太过明显,为何赵垣子反说是好招?
知道戌甲想不明白,赵垣子便解释道:“若是山下凡夫俗子之间的打斗,刚才那一腿实是太过冒险。可修仙之人不同,周身皆可外放灵气,以此伤人。而双脚乃百脉所汇之处,灵气外放尤为迅猛。常见手上掐诀时,脚下还同时踏步,便是借双脚外放灵气,使术法施展更加迅捷或强效。由于此一原因,你若是踢来之时,腿脚外放灵气。我若还如刚才那般留力,定然不敢轻易用手去拨挡,必会后退。彼时,即便一击不中,你也可借着前冲之势腰马一摆,上身一拳打过来。若是拳头也外放灵气,我便还要后退。”
戌甲照着赵垣子讲的,独自在一旁比划了一通。理是那么个理,可……。生出疑惑,便又问道:“既然外放灵气的打法有明显不同,那为何之前不论师傅还是师叔都只教我不外放灵气的练法?”
赵垣子盘腿坐下,有招手叫戌甲也坐下,才说道:“是否外放灵气,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只在套路组合而已,拆开来讲一招一式,其实还是一样的。开始几年只练身体而不同练灵气外放,为的就是让身体记住那些最基本的招式。根据前人的经验,因灵气之力比之肉身甚大,若是开始就练外放,那修练者多会专注于灵气而忽略身体,这就本末倒置了。毕竟与术法掐诀不同,直接外放的灵气须得近身方才有效,而那些用身体记住的招式就是近身之法。”
端起肩膀,呼呼打出两拳。赵垣子并没有动用灵气,可一旁的戌甲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拳风。收回拳头,又继续说道:“再者,灵气较之体力恢复更慢,而消耗甚快。一味依赖灵气,若遇上围攻或是车轮战这般境地,气尽之时便再难招架,只能坐以待毙。把身体练熟,也是给危难之时预备一条后路。就算没法打了,至少还有希望能逃脱掉。”
戌甲点了点头,也说道:“之前我也听修术的好友提过,练体练到后面也是要练控灵,而且强调控灵的速度。当时,只注意了速度二字,却从未考虑到这速度二字背后的代价是什么。这会儿听师叔一解释,才明白那代价便是距离。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前的很多东西也能串起来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