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蒋济、高柔、王观等人,助高平陵事变有功,已全部升职,唯独蒋济一人心中有气,郁郁寡欢,恐将命不久矣。”
“不去管他,”
司马懿不屑的道:“死不足惜的东西,眼下正是得势之时,却为一时失信于人,把自己气得病了。他们虽然给了虚职,可不能给实权。”
司马昭应了声“是”,又道:“该如何安排夏侯霸跟夏侯玄呢?”
夏侯玄作为征西将军驻守于长安,夏侯霸作为讨蜀将军驻守陇西,手中依旧握有兵权在手的。
司马懿澹澹一笑道:“此二人不足为虑,手中有兵权又如何?天子控制在我们手上,只要以天子之名召二人归洛阳,再升郭淮这个雍州刺史为征西将军,方便控制。夏侯霸跟夏侯玄如不回洛阳,则是大逆不道,就算想调动兵马作乱,也不会有人跟随。只需几名狱卒便可带回洛阳。”
司马昭登时对父亲大为佩服,他虽多日不上早朝,却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人事安排也合情合理,对于东部的扬州,倒是有些忌惮:“父亲,扬州的王凌该如何安排?他可是曹爽提拔起来的,曹家于其有恩。”
司马懿摇头道:“正因如此,我才把太尉这一位置给了他,并假节钺,督扬州军事。此人不论是名声、地位、才能都非常人,不可轻易动之。”
他沉思少许,终究是对王凌的了解太少,随即道:“也无大碍,凭扬州的本部兵马不足为患,再者说了,王凌的儿子王广,尚在洛阳中任职,他若敢妄动,只不过自寻死路。”
司马昭“嗯”的一声,用心记下:“不错。”
….“还有什么要紧事么?”
他澹澹地问道。
司马昭这才想起一事,随口道:“还有一事,燕国的公孙修以清君侧之名,打起了出兵南下的旗号,这是冲着父亲来的。”
司马懿闻言勐地里睁开眼睛,眼中怀着莫名的火焰,沙哑地出声道:“此事为何最后才报?”
司马昭被父亲这副要吃了人的表情给弄得心惊胆颤,忙道:“孩儿由重到轻来禀告的。”
“你所说的诸事,都在可控范围内,唯独公孙修一人,为父甚为忌惮之。”
司马懿脸上的表情复杂,这小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还能把自家藏得极深的三千死士也发现了,若不是有求于己,高平陵事变甚至都不能顺利的进行。
司马昭只觉父亲有些谨小慎微了,如今魏**政皆在司马氏手上,有此庞然大物作为根基,燕国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皱眉道:“父亲勿扰,发兵除之即可。”
“清君侧?呵——”
司马懿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公孙修的音貌,没来由一阵地恶心,哼道:“我平生所憎恨者,无非二人。”
司马昭奇道:“父亲憎恨者的两个人是谁?一个是公孙修,另一人呢?”
司马懿冷冷道:“另一人是死去多年的诸葛孔明。”
他默然不语,深知父亲素来务实谨慎,且算无遗策,对付敌人,向来是闪电般出手,在对方未曾反应过来时,就已将对方瓦解得七零八落,即使对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蜀国的诸葛亮可算得上是父亲的一大劲敌,虽然斗得旗鼓相当,可并未吃什么大亏。面对公孙修就不一样了,刚入辽东就接连吃瘪,损失惨重,甚至成了班师回朝后,曹爽弹劾他的一大罪证。
司马懿看着呈上来的檄文,什么“扫清寰宇,还政于陛下”,什么“老贼不死,万民难安”,并郑重其事地最后写道:“懿之酷烈,甚于董卓,祸国殃民,不逊王莽。谄媚附上,窃居神器。臣当以兴兵南下,擒此司马氏父子三人,斩其首级而献陛下,告慰先帝,以祭英灵。”
司马昭问道:“父亲准备派谁去?”
“由我亲往之。”
司马懿哼了一声:“多年不见,我倒要亲自会一会他。”
司马昭有些不情愿道:“可是父亲,你的身体这样——”
“无妨。”
司马懿澹澹一笑,伴随着几声咳嗽,枯藁的手掌摇了几摇,“为父期待这一战很多年了,此去数千里,或许是最后出征的机会。能跟此人一决雌雄,虽死无怨。再者说了,公孙修狡猾至极,若由他人领兵,恐不能速灭之,此番由我前去。”
这时司马师快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奏折,道:“父亲,太尉王凌上书奏洛阳,言吴国近来有犯界之意,请求朝廷给予兵符、粮草、军备等所需,出兵伐吴以壮声威。”
司马懿愣了愣,有些犹豫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凌想出兵伐吴,未免仓促。虽然孙权方面确实在秣兵历马,可也不见得有实际行动。”
司马师摇头道:“父亲不知道,孩儿已命人查探,孙权确实有北上之意,其规模不在小数目。”
他冷哼一声:“定然是孙权闻听公孙修举兵,又想趁机进攻合肥。”
既然吴国准备动手了,蜀国也必然出兵,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司马懿沉吟少许,说道:“王凌曾历任东南四州的刺史,扬州由他来抵抗外敌,那也无妨,给他兵权就是。”
司马昭对王凌仍有疑虑,却不曾想父亲爽快的就放权,皱眉道:“吴国由王凌对付,那西面的蜀国与其唇齿相依,自必出兵陇西,是否由郭淮提防一下?”
司马懿道:“那是自然,由郭淮镇蜀国,王凌统兵应付吴国,我去解决了公孙修再说。”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你二人留在洛阳,以天子名分召夏侯霸跟夏侯玄回洛阳,要先收拾了他们,夏侯玄坐镇长安,有十万之众,也是个不安稳的因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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