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楚辉被对方的肩膀撞到,身子一晃,二人急速坠下。
楚辉连忙抓紧了手中的绳索,只见那根系在楚辉身上的绳索疯狂的向上窜去,杨祚心中一凛,当即二话不说上前抓住那根绳索,猛地里向下一拽。
这一拽足有二百斤的力气,楚辉下堕的速度登时止住了,整个人在半空中挂着乱晃。
他吓得脸色惨白,低头一看,却是前将军杨祚一把揪住了绳索,这才避免摔得骨断筋折的厄运。那个撞倒他的士兵就没那么好命了,结结实实的摔在杨祚的脚边,血溅了杨祚一身。
杨祚脸色涨红,手臂青筋暴跳,脚步也难免有些虚浮。
这时七八名燕军也一并围上来,帮杨祚拽着绳索。
楚辉用腰间的绳索在倒勾上缠了一圈,此时便如同成了滑轮般。
杨祚数人每人用力往下拽绳索,楚辉就向上升几尺,加上他自己动作麻利,很快又爬回了原处。
“呼——”
楚辉松了口气,眼看着还有两丈左右,他站在了两个脚掌宽的落脚点,将腰间的绳索解了下来,把绳头系在了倒勾上,增加配重,他用力甩了几圈,碰运气般向上奋力一抛。
这一抛绳索向上又窜了两丈,飞上了崖顶。
在欢呼声中,楚辉慢慢地拽动绳索,突然绳索系着的倒勾也不知勾中什么物事,竟变得极为稳固。他用力向下拽了几下绳索,发觉纹丝不动,应该是勾住了崖顶的石缝,或者缠住了树木之类的。
这一来就方便许多了,楚辉双手抓紧了绳索,三下除以二的速度爬完最后的两丈,整个人终于成功登上九丈崖。
杨祚大喜,扬声道:“姓楚的,把绳索往上拉。”
楚辉歇了一会儿,目光四处转了一下,这才发现抛上来的倒勾恰好卡在两块花岗岩之间。
接下来就好办了,依照杨祚的指示,楚辉把绳索快速的往上拽,很快便拽上来七八丈的绳索,崖下的燕军把事先以粗厚绳索编织的巨大绳网摊开。
楚辉拽上来一角,将末端套在了悬崖顶上的花岗岩上。
这一来就轻而易举的搭建了一片紧贴在崖壁、长达九丈的绳网。
趁着夜色中,七千名燕军开始顺着绳网往上爬,众人有了绳网,脚下又穿了抓壁极牢的钉鞋,攀爬九丈崖轻松了千倍都不止。
大约花了数个时辰的时间,燕军这才全部的登上了九丈崖。
杨祚也累得够呛,眼看七千人攀爬着绳索上来,除了兵器跟够吃三天的干粮以外一无所有,战马也没办法从九丈崖上来。
他命令士兵在原地休息一夜,自己跟邓忠在角落坐下,苦中作乐地道:“想我大燕的辽东铁骑威震海东,想不到为了偷袭黄县,把我们从骑兵变成步兵了。”
邓忠精疲力竭,听得杨祚讲笑话,也跟着笑了几声:“就算七千人皆是步兵,也可破了黄县。这里一旦攻下来,魏国支援曹爽的粮道就要改道。”
杨祚也跟着点了点头,“当年司马懿就是在黄县建粮仓屯粮,运至辽东的。”
“现在不怕了,先休息一夜。”
邓忠捶了捶后腰,望着寂静空旷的九丈崖,笑道:“此处安静的针落可闻,魏军也绝想不到我们在此登城,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杨祚也不禁失笑:“魏军自然不会傻到认为我们更傻,挑选这样的地方登岸,不知道的还以为燕军人人都背生双翼,能如飞鸟般跃过这样的绝壁。”
两人一齐大笑。
次日一早,事先约定会合九丈崖的斥候策马上来,兴奋地道:“将军,卑职已瞧见黄县方向有二千余魏军直奔沿岸而去,气势汹汹。”
杨祚闻言大喜,霍地站起身来,笑道:“很好,看来驻守黄县的守将已经中计,他还以为虚增兵力的诓骗之计,我军会用第二遍。却不曾想虚实相间,上回用兵为虚,此次却是实。”
邓忠也爬起身来,皱眉道:“还得探查清楚,领二千人马奔沿岸的是何人?若是程培的话就有点棘手,那说明田彭祖尚在黄县中。程培等蝇头苟蝇不足为虑,姓田的却不易对付。”
他与田彭祖在南长山岛的激战中也明白了双方各自的可怖之处,颇有英雄惜英雄之慨。
杨祚心想连邓忠都说棘手,那便是真的棘手了,皱眉道:“再探再报!”
斥候当即下得崖去。
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斥候飞速地直奔上崖,喜道:“报杨将军、邓先锋,领二千魏军的统率是田彭祖。”
邓忠登时脸现喜色,对杨祚道:“杨将军,这下可以全力取黄县了,在下不惧黄县的二千兵马,只惧此一人。若由他守城不易欺骗,黄县便是固若金汤,我等虽众而不可速得其城。要是程培等人,那便是土鸡瓦狗,一战可擒。”
七千人都是轻兵疾行,身上并无多少的干粮,维持不了数日。这会儿沿岸的百姓“畏燕如虎”,早不知有多少携老扶幼逃进山中避难。
就算是要想当乱军抢粮食吃,就凭各处十室九空的屋舍,抢到的粮食还不够大军塞牙缝。
“很好,立即进发黄县。”
杨祚哈哈大笑,在他的授意下七千人迅速下崖,直奔黄县。
九丈崖距离黄县倒是不远,只有六十余里,此时的燕军已铁了心要殊死一战,没有多余的辎重,单兵负重只有形影不离的兵器跟干粮而已。
要以快速的行军抵达黄县,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目前缺少的并不是兵员,而是粮草。
或者说,缺少的是时间!
此时的黄县被调走了二千魏军精骑,便由韩升带领余下的二千人。
韩升在城头上踱步、眺望、自言自语,一个人默默地出神,暗想:“总觉得不大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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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