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淮之前的上一任北海太守是孔融,也就是孔子的第二十代孙,自幼有才名,聪慧过人。成人后的孔融虽也名冠天下,位列建安七子之一。
然而此人却是虚华无度,面对袁绍军队的兵临城下,仍旧装出一副名士的风度,每日只躲家中读书、饮酒,从不督战,直到守城被破,丢下妻儿独自一人逃亡。
丁淮作为继孔融之后的北海太守,太祖武皇帝亲自任命的,至今已当了四十余年,此时亲眼见到夏侯玄,心中也不禁沉了:“朝堂不成想竟混乱到了这个地步,竟派夏侯玄这样的人前来督战统领军事?难怪掖县失守,早晚东莱郡都要沦陷。”
掖县作为东进之路,此时已然被切断,沦为敌军之手,整个东莱郡的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夏侯玄沉吟少许,忽道:“此时唯一的问题,就是守住北海郡,等田豫收复东莱郡。除此之外,静观其变。燕贼当真是可恨,但也狡猾多变,兵少而欺多,故弄玄虚,导致我等接连上当。”
丁淮忙道:“将军放心,北海郡之兵固守有余,不必担心。”
这倒是实话,各郡本身就能抽调徭役,征发壮丁,关键时刻郡中的豪强大族也可以自家的部曲调集出来,组成军队应付一时之需。
掖县,沿岸。
田豫刚一靠岸,三万甲士下得船来,便听到了掖县失守的消息,心下不禁一沉:“果然还是碰上这样的事了。”
自从燕魏二国正式交战,田豫便一直觉得憋屈,先是有程喜压在自己的头上,后有夏侯玄全凭好恶调度,重个人威严而轻军国大事,导致魏军在军事上一败再败。
“这个夏侯玄,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田彭祖气愤地捶了一下大腿,咬牙道:“他自个儿任用小人,丢了岛链,命我等夺岛链。岛链还没夺回来,说掖县告急求救,返回来援救时他又因为守不住而遗弃了掖县,当真是混账之极。”
父子二人均是恼怒不已,摊上这么一个人,做下属的追着跑着给领导擦屁股。
田豫策马登上沿岸,心中思虑如何破解当前的局面。沉思许久,有些黯然道:“现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夺回掖县,否则东莱郡早晚要失守。”
“也只得全力进攻掖县,看能不能速战速决,燕贼兵力不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田彭祖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信心的,“我军向来兵力占优,虽说燕贼占了掖县,可也守不了多久。”
田豫道:“这是燕贼的短板,毕竟国力悬殊。可他据有掖县,东莱郡的诸县岌岌可危,若是让他一并吞下了,东莱郡就只能拱手让人了。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为父相信他的兵力绝不可能有三万人。”
便在这时又有斥候来报,竟是掖县被攻破的第二日,驻军于城外的两万余燕军一夜间化作了稻草人,惹得整个青州大震,无不心惊胆颤。
田豫听完不禁笑出了声,冷笑道:“此等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夏侯玄等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燕贼以稻草扎成人形,夜晚中瞧来便好似数万大军齐攻一般。”
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意:“我早知燕贼决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能够增兵九次而不被察觉。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现在柳志的兵马,最多只有六七千人。”
“趁势进攻,一举就能拿下掖县。”
田彭祖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虽也不信燕军能调三四万兵力驻于掖县,可毕竟心中不安。
现在两万多个稻草人暴露出来了,恰恰证明掖县空虚,九次增兵是子虚乌有之事,也就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