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此言一出,田豫脸上的睡意全无,摇头叹道:“夏侯玄纸上谈兵,程喜更是玩弄权术,作威作福的小人。向日不听老夫之言增兵填岛,现在九岛沦落,燕贼若是进攻青州,不出四十里,兵祸都烧到眉头上了。”
田彭祖面有忧色,苦笑道:“夏侯玄命人来请父亲,是打算让父亲收拾这个烂摊子么?”
田豫捋须道:“想来是的,夏侯玄一来就拿走了兵权,现在不到五天,九岛失守,兵锋直指东莱诸郡,若是再不驱逐燕贼,唯恐人心动摇。夏侯玄让为父我出兵,看来也是瞧出了程喜无用兵的才能,只得再度命我出战,还算是补救。怕就怕程喜小人之心,暗中作祟。”
田彭祖道:“父亲为魏国立下汗马功劳,战必取、攻必克,向来无败绩,夏侯玄只喜欢溜须拍马的小人,与朝廷的台中三狗如出一辙。现在九岛尽失,燕贼借岛上的工事擅加变用,要再打回来可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我当年为得防御辽东,阻断公孙渊与孙权之间的联系,曾于九岛上修筑工事,没有半分的马虎跟偷工减料。程喜这小人拱手让于燕贼,当真是没用。”
田豫披上衣服,说道:“为父对魏国的贡献,人人皆知,不需要老是挂在嘴边。”
父子二人当即乘坐马车,快速赶至了夏侯玄的面前。
一下得马车,夏侯玄倒是十分客气,拱手道:“田太守,此番当真是没有你出马可不行,燕贼猖獗,又素来狡诈,趁机把九岛给占了。吾闻青州之兵,皆是田太守的旧部,只有你出面,才能提振士气。”
田豫皮笑肉不笑地道:“为国家大事,责无旁贷。老夫残躯病体,得以为国家效忠,自当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夏侯玄闻言大喜,拉着他的手道:“目前该当如何?”
田豫道:“九岛既已失去,敌賊进攻青州,不到四十里的距离,沿海一带随时会被迎头痛击,所以当擒贼先擒王。老夫提议由我掌军,我儿为副手,率领兵马进攻南岛,把岛给夺了回来,才能解决人心的涣散。”
夏侯玄点了点头,“祝田太守凯旋归来。”
虽然讨厌田豫的古怪性情,可也知道他的能力。若说资历,他堪称大魏第一复杂的成分,从年轻到老来,前后追随过刘备、公孙瓒、鲜于辅,最后是他劝说了鲜于辅一起投靠曹操。而田豫的战绩更是不俗,北征代郡、威震北疆、袭杀吴国使臣周贺、新城破吴,任何一项军功拎出来,都足以让人眼红。
程喜盯着田豫怡然自得的模样,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暗自想到:“这老东西霸占兵权,若是不找机会暗算一番,誓不为人。”
众人都是各自留了心眼,田豫也明白此战若是不能顺利,有程喜这样的刺史,想要统一人心实在太难了,恐怕会借机弹劾甩锅。
他微笑道:“程刺史,九岛沦陷,你儿子没受什么伤吧?”
程喜一愣,答道:“托诸位的福,犬子不曾受伤。”
田豫道:“甚好,程公子若是跑慢了一步,恐怕就葬身鱼腹了。”
这话极为难听,用上了“跑”这样难听的言,这无疑是在向人说明堂堂青州刺史之子,遇到战乱率先逃离,也顾不得新老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