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听说王上的意图,不止是要守住沓渚而已,还要趁机进攻沓渚,这可谈何容易?要知道田豫乃魏国名将,屯居青州多年,其兵马不下三万,就算加上增援的三千禁军,也不过八千人,如何能敌得过呢?
当即打开公孙修的懿旨,只见映入眼帘的便是:“敌众我寡,处之于下。惟求用奇之时,克不容缓。敌虽众而不敢轻动,此因四时之恶,大雨不绝,雷电交加。我师虽寡,龙船不惧风雨,兵将不畏生死,待得风急浪高,敌心松懈,可出兵袭之。若得先手,攻占县城而据地,若将守不住,则尽掠其民而归。”
柳志倒吸一口凉气,按照燕王的意思,是让自己趁着天气恶劣,魏军战船都驶入避风港不敢冒头之际,趁机偷袭青州。
方今天气如此恶劣,接连大雨不绝,海上也是风急浪卷,前几日便因为有渔民出海捕鱼,突遇暴雨天气,被海浪卷走了二十条船,近百人葬身鱼腹。
他苦笑一声,说道:“我明白王上的旨意了。”
阎诩点了点头,当即策马离开。
三日后,率领三千禁军的邓忠抵达沓渚,与柳志会师。
邓忠也得到公孙修的密令,要以最快的速度偷袭青州,给予一场致命的先手,迫使魏国的优势兵力无用武之地。
两人在军帐中密议,邓忠迫不及待地问道:“国舅爷,依你看来,王上嘱咐的偷袭青州一事,应当如何安排?”
自从公孙修娶了柳青为妃,柳氏兄弟封官封侯,出让自家的船坞跟私兵部曲,以供燕王驱驰,顺理成章地成了众人口中的国舅爷。
柳志听他漫不经心地调侃,苦笑道:“王上所指派的偷袭青州,乃是趁着风高浪卷,魏军没有防备之机,把敌军给攻垮了。”
邓忠愣了好一会儿,他只擅长陆上马战步战,却从未试过海战,对于这个问题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小心试探地答道:“那我们——直接进攻?”
柳志一愣,随即解释道:“进攻自然是要进攻的,只能趁着风浪大的夜色,不然出兵就起不到效果,还可能遭到魏军水师的包围。毕竟,你我合兵也不过八千兵马,而且你所率领的三千禁军不擅长水战,真正可用于水战的,只有柳氏的私兵部曲改编的五千将士。田豫号称五万大军虽是虚数,可三万精兵还是有的。”
邓忠点了点头,“那就挑风浪大的夜晚偷袭。”
柳志见他依旧不明白风浪对行船的危险性,解释道:“这需要寻找一个十拿九稳的战机。在风急浪卷的海上行船,极易造成危险,很有可能八千人马行船到半道翻了船,全军覆没。”
邓忠听到“全军覆没”四字,不由得咋舌,苦笑道:“若折了全部人马,那当真是危险至极。那可要劳烦国舅爷观测天时,寻找一个相对四时温和的良机出兵。”
柳志道:“我颇通天时,一年四季刮什么风、大抵哪一天是雨季,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失误。可是我能算得到,田豫也能算得到,他也不是蠢人,我们若不冒险,是偷袭不了的,反而容易掉进魏军的包围圈。”
邓忠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选择的时机很重要,风浪要大到敌军放松警惕,认为燕军不会贸然出兵,同时燕军的船只又须能抗得住这样的风浪级别。
二者都是极难把握的点,若是风浪过于大了,燕军行驶到中途翻船,损失八千人马还算小事,兵员还可以向民间征调,关键是损失的是水师,这可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培养出来的。
邓忠苦笑道:“我不擅长海战,王上命我前来增援,是让我听命于你的,这可就得看国舅爷你了。”
柳志不禁莞尔,给他这一番插科打诨,倒也舒缓了不少的压力,笑道:“无需紧张,王上的旨意简单明了,在下已有了计策该如何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