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班师回朝(1 / 2)

公孙修可不知道,这一招秘而不宣的手法,竟误通了密储制度。

嫡长子制度确立了皇位继承人,排除了除嫡长子以外的所有皇子,本质上是秩序的表现,只有确立一个不可打破的界限,才不会因为争夺皇位大肆流血。嫡长子中年龄最大的为太子,若无嫡子,则以庶子中最长者为太子,这是千古不变的秩序。

可即便是在嫡长子制度下,中国三千年的嫡长子制度下依旧争得头破血流,弑君杀父、兄弟相残的戏码层出不穷,虽然很少有人挑战嫡长子继承制的原则,但是,“嫡长子”毕竟仍然是相对的,通过改动排队人的数量,完全可以造成“后来居上”,而“插队加塞”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将排在前面的候选人从政治上打倒,甚至从**上予以消灭。

大臣朋党、后宫妃嫔、宦官外戚等各有山头,各有所拥戴的皇子,各种利益集团自然便展开了博弈甚至厮杀,步步惊心。纵观二十四史,围绕接班人而展开的争斗,几乎是所有宫廷悲剧及大多数朝堂悲剧的源头,历代政权都因此而消耗了大量的资源,围绕“国本”的争斗恰恰成为“国本”被放血的巨大伤口。

密储制度起源于清,由于受满洲旧俗影响,所谓“嫡庶”观念还没有形成。因此,清朝(包括后金)前三代皇帝生前均未明确指定太子,比如清太宗皇太极不是嫡长子,也不是庶长子,清世祖顺治帝福临、清圣祖康熙帝玄烨都不是因为嫡长子身份而当的皇帝。

嫡长子制度虽可避免兄弟之争,但并不能优选,太子制则容易引起皇室内部倾轧,骨肉相残。因此,怎样立储、怎样传位,也是皇帝深感伤脑筋的一件事情。

密储制度的诞生,不再公开立储,而是到了皇帝驾崩之后,由皇帝亲书圣旨,一式两份,一份密封在锦匣内,安放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另一份皇帝自己保存。待皇帝驾崩时,由御前大臣将两份遗旨取出,共同拆封,对证无误后当众宣布由谁继位。雍正就是用这种新的制度选立了乾隆。

当然,公孙修并不知道密储制度这个词汇,他只是觉得这个方法切实可行,沿用下去倒也能避免厮杀。毕竟,皇位之变,不只是帝王一家遭殃,藩王与太子之间的斗争,甚至能损耗国本,死伤无数。

到了王朱临盆的那一日,接生婆、御医、侍女都进入寝宫。

公孙修一人在宫外踱步,神色凝重,掌心都不免出汗,暗想:“也不知现在的医术到底如何,唉!我他妈的穿越前平日里要是多和我那个在妇产科当主刀医生的堂哥聊几句,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困惑了。”

寝宫外重兵把守,里外三层,虽然奸凶已除,高雄、张骁伏诛,可公孙修依然担心有乱贼闯入,大的风浪肯定是翻不起来,小风小浪惊扰来宫中的妻儿也是得不偿失。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外边有百万大军也得先拦下来等王朱分娩,生下孩子再说。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落下一二滴雨珠。

公孙修下意识地抬起头,赫然见瞬息之间乌云盖顶,厚厚的积云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夹杂着几道骇人的闪电,仿佛要撕裂天地一般。

邓艾也被这忽如其来的暴雨给吃了一惊,讶然道:“这是怎得回事?按理来说,今日是不该有暴雨的,当真是反常。末将估算天时,不说百抓百中,可也不能有如此的失误。”

这一大雨忽如其来,立在寝宫外的禁卫军由于露天而立,也没事先披蓑衣,当场被淋得浑身湿透。

站在屋檐下的公孙修眉头一皱,当即命禁卫军找地方避雨,只留下把守各处城门的士兵,担心士兵感染风寒后又互相传染,还是没必要冒这样的险。

倒是这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让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暗想:“怎会如此恰巧?朱儿临盆在即梦见山崩地裂,四海沸腾,有盘踞长空的金龙飞入腹中,难不成我这大儿子,难道真是个呼风唤雨的真龙天子?一出生就整出这样的异象。”

公孙修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迷信之人,最忌讳牵强附会,见风就是雨,久而久之,不免恰如神之又神。或许这一场大雨不过就是凑巧罢了,难道真有天人感应之事,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引发天地变色,那雨神萧敬腾每开演唱会则必下雨,唱歌岂非是施法前摇?

便在这时,公孙修听见寝宫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

他脸上露出喜色,而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自婴儿声音啼哭后,大雨瞬息而停,黑云瞬间退散,太阳又升下来,若非地上积水可以证明,根本没人相信下了一场大雨。

邓艾嘴角抽搐,笑道:“恭喜王上。”

公孙修微微一笑,转身推门进了寝宫,只见王朱虚弱地躺在床上,围着接生婆、御医、侍女数人,没来得及先看孩子是男是女,是好是坏,先奔至床前,急切问道:“朱儿,你怎样了?”

王朱睁开眼来,轻声道:“王上,我没事的,你看看孩儿,是男还是女的——”

他这才转头望向另一边,接生婆早已为出生的婴儿剪断脐带,并在澡盆中洗去了身上的血水跟粘液。他走近一瞧,接生婆笑着向公孙修祝贺道:“恭喜王上,是个世子。”

这一声“世子”,自然就证明了是男孩。

公孙修长吁一口气,抱过孩子,只见这小家伙的模样,倒还看不出来是像谁多一些,两只有神的眼睛好奇着打量着这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小手似也想抓一下眼前的父亲。

他心下百感交集:“这是我在这世上的骨血,终于有后了。”

抱着孩子到王朱身边,两人耳鬓厮磨,王朱轻声道:“孩子——孩子该取个怎样的名字?”

这可把公孙修难住了,他也不知该取什么名字,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这个我倒是忘了,得取个怎样有寓意的名字呢?”

王朱轻声道:“臣妾对汉人之学,粗通浅薄,又岂能为孩子取名字呢?”

公孙修心想自己的儿子那自然要非同一般的名字,打趣道:“你看他生得瘦瘦小小的,不如就叫小鱼干算了。”

王朱扑哧一笑,随即瞪了他一眼,嗔道:“哪有这么做父亲的,给孩子取名为小鱼干?只能是小名,正经的名字你可得给他取一个。”

“孩子生于战乱之中,做父亲的难辞其咎。”

公孙修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想到这孩子长大成人,尚不能确定是王储,可生为他的儿子今后的人生就不可能过得平庸,或许是天下之主,又或者是藩王,皱眉道:“就给他取名为一个霸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