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大船靠在岸边,船家丢下船锚,岸边的汉子拉紧绳索,把大船固定在岸边。
柳青下得船来,公孙修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
她瞧见二位兄长在岸边,还道是在等自己,开心地挥手道:“大哥,二哥,你们怎地在这等我?不就是出去瞧瞧海景么,可不许生气。”
柳传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妹,可他眼前更关心他身后的公孙修,上前便欲询问:“燕——”
公孙修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偷偷指了指柳青,意思是不可说出自己的身份。
柳传立即收止要脱口而出的话,暗想:“王上不愿透露身份。难道小妹不知身后这人,就——就是燕王么?”
柳青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望向身后的公孙修,她下意识地回头瞧着他,满脸狐疑。
公孙修也跟着转头,望着东边起起伏伏的海面,天边雷电交加,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快下大雨了,咱们可就别在岸边待着了。”
柳青下意识地认为大家看的是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登时就打消了对公孙修的怀疑。
柳传咳嗽一声,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可在柳青面前透露他燕王的身份。
众人都是属狐狸一辈的,藏得极深,互相对视一眼,强装镇定。脸上都一副把公孙修当成了空气的边缘存在,以防过度热情,被小妹瞧出来破绽。
“小妹,这样的天气怎能出海,万一被大浪卷走了呢?可知我这个做兄长的有多担心么?”
柳传低声训斥道。
柳青吐了吐舌头,一指身边的公孙修,嗔道:“大哥,这位公孙先生是奇人异士,您今后可得好好的重用他。”
柳传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的柳志急忙扶住兄长的腋下,他心想小妹这是把燕王当成什么人了?狐疑地瞧了眼燕王大人,后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天可怜见,幸好柳族长收留了在下,不然流落在外,早就饿死了。您说是不是呀,柳族长?”
柳传只得顺着道:“是——是啊,留我柳氏中,保你衣食无忧。”
柳青拍手一笑,心想终于给公孙先生谋了份好差事。
贾范有些无语,不明白王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邓艾一人瞧了个真切,低声道:“王上久居宫中,看遍了人间美色,已觉得不新鲜。在下猜想,王上掩盖真实身份,是想跟这位女子有点儿瓜田李下、郎情妾意的欢愉。”
“这是为何?”
贾范顿时不能理解,搔了搔头,满脸疑惑道:“宫中美人广选,未必会比这位柳姓女子差几许。”
邓艾低声地咳嗽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御史,你这样想就错了。男女之事,无非在一个‘鲜’字,王上在宫中可任选女子为妃,女子也甘之如始,久而便觉无味。现在王上隐瞒身份,装作黎民,那世间女子就看不到王上的尊崇,才会发现到王上的其他长处。你瞧那女子举荐王上,便说明打从心底肯定了王上的能力。”
贾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岂不如那昔年的曹操一般?”
邓艾苦笑一声,“曹操好的是妇人,王上好的是未婚妙龄女子,瞧来大有区别。曹操纳张绣之婶邹氏、秦宜禄之妻杜氏,那都是巧取豪夺他人之妻,兼养他人之子。王上似乎更乐衷于郎情妾意,花前月下那一套。估计是王上看遍人间美色后,所需要不同的女子来调节。”
贾范了然,随即不再说话,只觉堂堂燕王竟跟一女子如此,有失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