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渊苦笑一声,想到自己在牢中的叔父公孙恭,又想起因称王自立,间接害死在洛阳当人质的弟弟公孙晃,不禁悲从中来:“我为一己之私,囚禁叔父近十年,又为了称王自立,害死亲弟。投机变节了大半辈子,却闹得为魏吴两国所不容,连高句丽这样的弹丸小国都能踩到我的头顶上胡作非为……莫非这便是我的报应么?”
心中悲悯,一时老泪纵横。
贾范眼看公孙渊情绪不大对劲,只好先行离开。到了次日一早,襄平城中打开,大批的军士护送着贾范出城。
高句丽的军队四面八方的包围,燕军只得奋力厮杀,贾范被裹挟在乱军之中,冒着迎面飞来的流矢,吓得趴在马背上,羽箭自他后背上方三四寸贴身掠过,惊得冷汗直流。
幸好身边的亲兵冒死突围,十余骑的小队护着他一人冲出了重围的缺口,高句丽大军只道是被杀散奔逃的逃兵,没来得及理会。
贾范狼狈不堪的奔至首阳山,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拍拍身上的尘土,快步向山上走去。
守城燕军瞧见是公孙渊的副将贾范,连忙开门放行,一路上报给了公孙修。
公孙修正在练习射箭,“咻”的一箭射中靶心,接着另一箭直接穿靶而过,斜插在三丈开外的地上,靶心留下一个小小的箭孔。
杨祚在旁鼓掌道:“世子好箭法。”
他耸了耸肩,笑道:“这算不得好,靶子是死的,就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射久了总能射中。可若是百步外的靶子,‘它’不仅会动,还会拉弓指着我,那我就不一定射得准了。”
杨祚道:“这个比喻新奇恰当,倒是不错。毕竟呆靶子浑无威慑力,如果对面也是一个擅长弓弩的高手,那自然的会有恐惧之意,手上失了水准,就射不中了。”
公孙修心念一动,再次弯弓搭箭,“咻”的一声,这箭劲力甚强,也是穿靶而过,却无发出任何的声响。
杨祚轻轻地咦了一声,走近一看,原来第三箭准确无误地穿过了第二箭留下的箭孔中,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世子殿下的箭术天下无双,便是蜀汉的黄忠复生,也不过如此。”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公孙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说点什么,亲兵飞奔来报:“世子殿下,贾范在外求见。”
他一愣:“是燕王的副将?他怎得过来了?让他即刻过来见我。”
亲兵应了声是,快步离去。
杨祚道:“贾范素来是燕王的心腹,每预大事,必由贾范出谋。他应当是燕王的说客,劝说世子殿下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一己之私,乱了朝政以下犯上。”
公孙修不置可否地一笑,淡淡道:“既然要见我,那便让他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