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笑道:“莱因哈特先生,他们并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何必纠结于杀人凶手是谁呢?那是活着的人——也就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我确实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谁?是不是曾经释放你的人?”
怀特霍尔自觉看破了向前的小心思,他故作轻松地说:“如果我注定要死,为什么还要告诉你真相呢?指望你为我报仇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他们不会是杀死你的凶手。”向前摆了摆手,“你的行刑人早已经选定;贾盈,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怀特霍尔茫然地摇了摇头。
向前露出嘲讽的冷笑:“嗬,你杀死了那个女人,摘除了她的全部器官,结果却从来没问过她的名字?实验室里的白老鼠都有一个编号!你的冷血残酷简直超出了人类应有的下限。”
“你说的是她?”怀特霍尔惊讶出声,“她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姓名,但是贾盈的确是怀特霍尔生命中印象最深刻的女人。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完全立足于他从贾盈身上掠夺的生命力。
没有贾盈,没有从她身上摘取的器官、骨髓、血液,这个老九头蛇分子即便逃脱牢狱之灾,也很有可能早早化作坟墓中一堆枯骨了。
“她怎么活下来的,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你记得她被你切得支离破碎,尸体碎片如同垃圾一样被抛弃在缅甸边境的丛林里?”
怀特霍尔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向前描述的细节与他的记忆完全吻合,这说明对方确实知道当初的真相。
难道说,那个女人真的活过来了?
“她确实还活着;她的丈夫把她的尸体重新拼接起来,然后她的超能力让她重新回到了人间。她告诉我,这个过程非常地痛苦。”
向前看着怀特霍尔的脸,老九头蛇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三分震惊,以及七分恐惧。
怀特霍尔恐惧的是,如果贾盈复活是真的,那么对方就是真的想要杀他,而不像自己猜测的那样,为了逼问口供而进行的心理攻势。
向前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想想看,贾盈女士心里的仇恨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二十多年;当这股火焰终于有机会喷薄而出的时候,它势必将焚尽所遇见的一切——也就是你。”
“你就不想要神盾局的内幕消息了吗?”怀特霍尔反问道;急切的语气说明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慌乱。
这个老九头蛇迫切地想为自己抓住一点筹码;或者说,他急切地想要展示自己的筹码,证明自己的价值。
世上有那么一类人,活得越久,越怕死。尤其是怀特霍尔这种人,原本满心以为依靠掠夺来的超能力有机会千秋万岁,心理上对死亡没有丝毫预期;突然有一天死神登门,他只会表现得比平常人更加恐惧。
向前听出了对方的慌乱,轻蔑地一笑:“是的,不需要你提醒我,我一直记得这件事。从莱因哈特先生这里获取神盾局内幕消息,是我的既定计划;不过,这是你死亡之后才须要经历的环节。”
“啊?”怀特霍尔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向前笑着说,“你没听错,问口供这件事,确实在你死亡之后进行。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毕竟给自己的女朋友添麻烦,挺伤男人自尊的;可是,谁让贾盈女士手下的异人里边,就找不出一个类似X教授那样的心灵超能力者呢?”
死了之后再问口供?有这样的超能力者吗?
老九头蛇自问几十年来倾尽心力,研究过各种各样的变异超能力,可从没听说过有哪一种能力能与死人沟通的。
怀特霍尔完全沉默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口;面对他一无所知的领域,所谓的“心理博弈”的想法显得无比可笑。
向前却不打算轻易放过眼前这个人;“莱因哈特先生对宗教有研究吗?”
怀特霍尔感到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用一种不知道是虔诚还是无耻的口气说道:“我是主的忠实信徒。”
“那你对死后的最终审判怎么看?”
怀特霍尔报以冷笑:“锡安先生是打算化身上帝,想听取我死后忏悔罪行吗?你所谓的死后询问口供,该不是指的这个吧?”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自己死后还能上天堂的错觉的?”即便知道了对方极度低下的人性下限,向前依然很为对方的厚颜无耻震惊。
“……”
“古埃及神话中,人死后面临阿努比斯的审判;会将死者的心脏与一根羽毛放在天平的两端,以此评判此人一生的善恶。天主教教义中,罪人下地狱,善人上天堂,都将面临最终的审判,并作出奖惩……”
听着向前突然漫无边际地离题万里,怀特霍尔不耐烦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向前并没有被对方打断自己的节奏,他问道:“莱因哈特先生想过没有,不论宗教教义,还是神话传说,有没有可能有那么一些细节取材于真实?上帝、魔鬼、死神,祂们是怎么准确厘清一个人一生的善恶与奖惩的?”
“我不是上帝;即便有人说我邪恶,自认为也达不到魔鬼的标准。所以……我不知道。”
“想知道吗?”向前问,“如果不考虑善恶的区别,我认为莱因哈特先生不失为一位科研工作者,理应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极大的求知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以清醒的状态说出这些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向前扭头看向房间的角落,随着他视线的关注,空无一物的角落泛起一阵空间涟漪。
丽亚娜女王陛下大驾光临。
“时间刚刚好;请让我为你介绍——地狱边境的统治者,在地狱的阶层划分中,与路西法、撒旦拥有相等地位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