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苏苏知道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要跟着五爷进去,这才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不过道歉的话,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苍白无力。
她走向薛长宁,撸起他的袖子,想看看他都伤在哪里,整个身上看起来就胳膊处的血最多,袖子也被划开几道口子。
人在极累的时候,反应都会变得迟钝。
薛长宁并没有躲开,肖苏苏在他右胳膊上仔细看了一遍:“这道最深的伤口是裂开的,你之前做什么了?”
过了好半晌,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拉下自己袖子:“公主自重!”语气也是冷漠不少。
肖苏苏想着自己刚刚并没有得罪薛长宁,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掀开他的袖子,被他认为是自己对他动手动脚吗?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在意:“你胳臂上面之前的伤是怎么来的?”
说着,肖苏苏一边撩起自己裙摆,用小刀划出一道道布料缠在薛长宁隔壁上。
“你这伤口都挺严重的,至少我们现在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清洗一下伤口。”
薛长宁木然着脸,肖苏苏低着头,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她头上簪子的流苏不停摇摆。
她果然是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忘了他是为何而受伤的。
当时他杀了那个偷画的小太监受伤,公主不知为何不高兴,他也只好自己回去包扎伤口。
可现在这才过去短短几天,公主九江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低沉的声音冷淡道:“无事。”
说罢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就见胳臂上的两道伤口已经被包住,还打了两个蝴蝶结。
“我们现在必须找到水,在这里躲一阵子,也不知道京城过来的人什么时候到!”肖苏苏提到这个就有些垂头丧气。
薛长宁点点头。
就在两人放松警惕,打算找水之时,就听见不远处一镇窸窸窣窣声。
喊叫声若远若近:“你去那边!他们受着伤一定跑不远!”
两人对视一眼,四周丛林茂盛,对方没有看见他们,但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到。
也正因为这里树木茂盛,走起路来必然有声音,更会踩坏周围草木从而暴露自己行踪。
肖苏苏暗自嘀咕:“不就是为了一幅画,要是早知道会被追杀,就算是送,我也愿意。”
薛长宁讥讽道:“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掏银子,从邀请你进去谈价钱,恐怕就是打着抢画的主意。”
抿抿唇,肖苏苏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回去了你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那公主可不要食言而肥!”薛长宁面无表情。
两人尽量将脚步放轻,不碰到旁边植物。
天色渐渐暗下,一群人如捉迷藏一般,不断在丛林里你躲我找。
肖苏苏筋疲力尽,眼冒金星。
跑了一阵天,提心吊胆的,滴水未进,实在是再走一步都困难。
脚也是刺痛难忍。
低头看去,脚上的鞋已经破了。露出一个沾着泥土圆润的脚趾。
“我们可以伪装成乞丐,一路讨饭回去!”肖苏苏苦中作乐。
薛长宁露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公主乃堂堂皇家公主,怎么这一点苦都吃不了?”
“我……我当然不是,只是开玩笑!”肖苏苏的自尊受到严重伤害,她竟然比被自己身体还弱的人鄙视了。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意志力,当年我可是可以负重跑五公里!”
提起这一点,肖苏苏还是骄傲的,只是因为这公主的身体太娇弱,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才行。
乱世来临之际,得跑得快才能保命。
风起,树叶齐齐舞动刷刷作响,茂密的丛林似乎看不见尽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两人笼罩其中。
夜空寥寥挂起两三颗星,虫鸣不绝于耳。
福音楼的打手不知去了哪里,两人也已经筋疲力竭,坐在满是蚊虫的树下饥肠辘辘。
薛长宁对肖苏苏的事情一直存着好奇之心。
现在听她说以前的事情,不由问道:“你在你们那个世界是做什么的?”
肖苏苏想了想,答道:“学生,就是和这里的书生是一样的,不过我们那里人人都要读书,和这里的学习重点也不一样。”
“你家里呢?是做什么的?”薛长宁一直好奇她生长在怎样的环境里,才能使一个人如此心思开阔,说的不好听了就是心大,什么烦恼转头就忘。
这一点倒是他一直羡慕的。
说说话转移注意力也好,肖苏苏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她一直不想面对所以装作不记得自己身世,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我的父亲是个大坏蛋,就像山中土匪,经常打劫,甚至比山匪要更加坏,打劫杀人,或是专门杀人拿钱,又或者买卖人口,我们那里不像这里,买卖人是犯国法的。”说到这里,肖苏苏苦笑一声。
继续道:“后来父亲被官府盯上,官府派人抓父亲,父亲反抗官府,两方就打斗在一起,后来还是官府的人将父亲包围,当时父亲就拿我当人质威胁官府的人,如果不放他走,他就要杀了我!”
薛长宁忍不住道:“你父亲一定是为了逃出去,所以骗官府的人!”
像这样一看就是在阳光下长大的姑娘,肯定是没有过灰暗的经历。
肖苏苏又是摇摇头:“父亲见官府的人犹豫,他就拿起手上的刀子扎在我的身上,官府的人只以为我是被绑来的人质,答应了父亲的要求,最后父亲扔下受伤的我逃去,当时我只有六岁。”
“我被官府的人救下后,刚开始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不记得家人是谁,见我幼小,其中一个官府的大哥哥收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