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埃啄昂首挺胸,再次扛起营队的战旗,带着手下的弓手们,向东北的河口县城走去。众人越往前走,地势慢慢升高,两侧也开始出现丘陵和小山。而埃啄脚下的道路,也从三合土的二级县道,变成简单平整过的一级土路。这一段的道路明显很难修、工程量很大,而县里二级的县道,还没有修通这一截。
“嗯?两边都是林子,还有鸟在飞…是了!越过这段小山和丘陵,应该就能俯看到河口的奎采奥湖了…我记得,南下的犬裔部族,应该有不少旗队,都安置在这一片…”
啄木鸟埃啄一边想着,一边向两侧的丘陵上张望。在土路的周围,他遥遥看到一大片低矮的窝棚和茅屋,围着山间流下的小河,聚集在低处的小块谷地里。而在谷地的河流边,还有一片片粗粗开垦出来,但明显乱糟糟的农田。
“主神啊!这是在种的啥啊?红薯吗?这杂草长得都和作物一样高,都没人管吗?!…”
啄木鸟埃啄看了片刻,眉头一阵直跳。他以前刚从军的时候还不觉得,但现在有了自己的庄园,仔细打理过农田后,再看到这种辣眼睛的部族“田地”,就分外有些受不了。
“不对!不对!该死,这都十一月了!这什么乱种的红薯,怎么还不收?啊?!”
想到这,啄木鸟埃啄就有些咬牙切齿。他狠狠地看向山谷间的部族营地,和营地里同样眺望的部族头人对了下眼。随后,几十个纹面蓝发的部族战士和猎手们,立马扛着家伙,一窝蜂的涌了出来,扑向山路上行军的营队。
“啊!拿出武器!准备战斗!…滴滴!…”
刺耳的螺号声响起,不管是行军的部族弓手,还是扑来的营地战士,都全部吓了一跳。双方都条件反射一样的扛起长矛,竖起竹弓,连武器都是一模一样。
数息后,还是纹面的部族旗队长先反应了过来。他从背后熟练的掏出一把主神的旗帜,用力挥了挥。然后,他又掏出另一面旗帜,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石头天平,正是王国市集的标志。
“赞美主神!赞美喂起萝卜奇特哩!…山下的!部族!哦不!武士!…来!看看!换东西!好东西嘞!…”
部族旗队长巴贝放开嗓子,用结结巴巴又低沉悠扬的纳瓦语,大声向土路上的弓手营招呼。这种奇怪的腔调一听,就让人想起辽阔苍凉的北方。他是前年初春荒时,才从荒原东北南下的游猎部族,是遥远东北的博萨洛斯人。
这几年来,红鸦大部落东征西讨,四处吞并,赶得东北的部族到处乱跑。北方的寒潮也时常南下,虽然都是小寒潮,没有可怕的大寒潮,但也让部族难熬的很。他思来想去,听说青丘县的巴拉莫大酋长一直在招人,就带着部族投奔了过去。
谁知道,黑心的巴拉莫大酋长只是吟了几句听不懂的诗,给他赐了个“巴”姓。然后,巴拉莫大酋长挑挑拣拣,把他部族中的几个神射手挑走后,又把他的部族一股脑打包送到南边,卖…哦,交给了更强大的“神猴”大酋长,库卢卡。
“哎!两位大酋长,怎么都喜欢善射的红发部族?…我们蓝发的也很勐啊!我们可以追逐北方的巨兽,捕猎投矛的!”
想到两次投奔的待遇,旗队长巴贝很有些愤愤不平。好在,“神猴”大酋长虽然不重视他们,但也没有亏待。不仅给他们编成了旗队,还划了一片山林和谷地,派出主神祭司来教他们种田。而他手下只有四百多人,就正好编了一个小旗队。
作为苦哈哈的部族旗队,他们没有民屯村庄那样严格的粮食税赋,实际上他们也穷得交不出啥来。每年每支旗队,只要象征性的交点山林的猎物和贡品,进献给大酋长就好。但与之相对应的,是严厉的征召令!只要大酋长发出征召令,每支小旗队,就要出四十个丁壮,自备武器装备,随着王国的大军出征!
“随着大军出征,一路管吃管住。上了战场厮杀,打赢了就能劫掠捕俘。劫掠完卖东西卖人,立下战功还有赏赐…甚至能加入军团,成为大酋长的勇士…哦不,那个武士!…”
想到出征时的美事,旗队长巴贝口水都留了出来。以前在荒原的时候,他可从来没见过石头的房子,也没见过那么多人的村庄,甚至还有几十个部族人口合在一起的“城”!而村庄里的、城里的东西,只要抢上一点回来,就胜过耕种一年了!…
至于战死什么的,那荒原上可再常见不过。人不就只能活十年吗?只有被庇佑的祭司和萨满,才能活到四五十…
“哎!这次西征,‘神猴’大酋长为啥没有召集我们?是嫌我们上次打仗不勇勐吗?等今年贡赋的时候,怎么也得问问大酋长的勇士,哦不,武士!…”
旗队长巴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羡慕的看着道路上的营队。直到一个戴着羽盔,扛着旗帜,看起来就很有钱…哦,很强大的酋长,带着几个穿披甲的勇士走了过来。随后,对方好奇的张望了会,便用墨西加语问道。
“好东西?交换?…”
“对对!交换!…”
“嗯,主神见证!…你们都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