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祭祀长老的反应,奥塞洛尔笑了笑,会意的微微颔首。他继续开口试探道。
“乌格尔,我的老朋友。总祭司已死,大祭司来自圣城,年纪也大了。你有没有想过,在以后接任大祭司的职位?我可以支持你。”
祭祀长老稍稍一愣,眼中透出片刻的心动与贪婪,随即想到克察尔死时的惨状,再次心中发冷。
“别,可别!那个位置有什么好?上面是不死的长者,旁边是不凡的国王,下面是不满的贵族。既要执掌大权,主持大祭,又要宗教改革,协调各方,还要执行教法,得罪贵族。整天忙到没一份清闲,吃又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最后说不得什么时候,脑袋就掉了
那个位置我可不想要,大祭司又哪是那么好当的?修特尔年纪大,没几年好活了,现在手辣心又狠,不怕得罪人。我可还想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什么时候能外放一方,那才是一个畅快淋漓!”
奥塞洛尔仔细捕捉着乌格尔话中的细节,快速思索。
“国王、祭司、贵族,王权、教权、自治权”
过了一会,指挥官才谨慎的开口。
“这么说来,现在都城便是一锅热汤?上面是长者这个盖子,下面是各种新政策的柴火。宗教改革、教法推行、贵族特权削减和王权派系斗争,这些柴火熊熊燃烧。而中间,渐渐煮沸的汤水中,便是国王、祭司团、王室贵族、地方贵族?”
乌格尔愣了半晌。他仔细咀嚼了一会,感觉又听说到很不错的内容,于是心里暗暗记下。
“奥塞洛尔,你果然聪明,这个比喻确实贴切!我就是在这汤水中啊,想出来又得不到机会。对了,你还忘记了一个人,殿下。”
指挥官微微沉吟。
“你是说斩杀国王,发明投石机、长弓、文字和纸张的修洛特殿下?殿下最近又做了些什么大事?”
“必然只能是他。”乌格尔摇头晃脑。“殿下最近又发明了许多小玩意儿。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向国王申请,要编练一只新军团!”
奥塞洛尔稍稍一怔,宗教的事情他不是太懂,但军事方面他再熟悉不过了。
“新军团?一个希基皮利要整整八千人,至少一大半是精锐武士。连番大战,现在联盟哪里还能凑出数千武士出来?”
乌格尔再次摇头。
“这事我其实也不懂。只是听说这支新军绝大部分都只是民兵,有的射箭,有的拿长矛。现在都城周边,矿场和盐场的工人都被殿下征召完了,连石工都有些不足。所以这一次来,我还有一个任务,从你这里征召数千奥托米人,带回去充当劳工
对了,北方大军解散前,你还需要去瓦斯特克人那里威压一番,一是征收今年贡赋,二是强征一批工匠和劳工。”
指挥官点头许可,凶悍一笑。
“那是自然!城里城外的奥托米人你可以尽量带走,联盟的各种劳役总是需要新的柴火。现在粮食有限,供养武士之外,也拿不出太多粮食。这次回去,你得帮我多要些粮食过来。奥托米人正在大饥荒中,有了粮食在手,我们既能安抚平民,也能吸纳邦外的奥托米人
至于东北方的瓦斯特克人,我正要派遣武士,去征集粮草和财物,顺带掳些工匠。有了这里的据点,联盟对瓦斯特克人的控制会进一步加强。我也会派出军团,反复扫荡北方的犬裔,抓捕回能生养的俘虏,清除掉男丁的威胁!”
闻言,祭司长老满意的点头,赞许的大笑。
“奥塞洛尔,瓦斯特克人素来擅长舞蹈和音乐,记得帮我捎带一批舞女和乐女回来,回头我再给你一批南方的香料和宝石。”
指挥官朗声大笑,又亲切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乌格尔,我们相识几十年,不必如此客气。你不如给我留两个识字的祭司,教授我文字,也好好讲讲新的教义。另外,我听说都城正在大规模制造长弓,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弄一批过来?对付那些衣不蔽体的凶悍犬裔,弓箭是最好的捕猎办法!”
祭司长老沉吟片刻,想了想回答。
“祭司没有问题。等回到都城,我也会把所有编出的典籍,都优先往你这里送一份。粮食也能帮你多弄一批。但是长弓有些麻烦,国王和殿下都盯得很紧,每一把都要刻字编号。现在都城的弓匠全都被征召入匠作中心,也没有多余的人手私下制造。不过,我应该能给你弄一批特拉斯卡拉弓,对付布衣的犬裔倒也够用了
奥塞洛尔,看你这些计划和打算,像是要长久经营。莫非,你准备接受任命,从此担任这里的城主,扎根在这边境之地?”
乌格尔仔细打量着好友,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奥塞洛尔郑重得点点头。
“乌格尔,刚才听你讲了讲都城的情况,我便决定留在希罗特佩邦,接受国王的任命。过几年再试着觐见国王,看看能不能交出都城的土地,迁来最近的亲族,改为分封在这里。
即位典礼,长者威如雷霆,血色无边。宗教改革,国王与大祭司权力膨胀,贵族们被接连压制,沸腾纷扰。这已然是滚汤烈火,让人不敢靠近。
如今,大祭司掌握教权,扩增神庙卫队,殿下又声名远扬,组建大量新军。这些更加让我心中不安,唯恐两支王室间再起波澜,让这汤水都倾覆。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虽然属于王室,但只是偏远旁支。国王即位时,没有被作为心腹带回都城,也和大祭司一系没有什么瓜葛。思来想去,还是留守边疆最为稳妥!
这里虽然没有都城繁华,但也不算艰苦简陋。东北瓦斯特克人软弱富庶。北方奇奇梅克犬裔松散无力,西北奥托米人刚刚遭受重创,西南的特拉斯卡拉人还隔着老远。在这里驻守一方,掌管数十万人生死,岂不是比回都城要畅快许多?
怎么样,乌格尔,你要不要过来帮我,担任这里的祭司领袖,我们一起在北方经营?”
乌格尔犹豫半晌,颇为神往。随后,他微微叹气。
“奥塞洛尔,留在这里确实不错,只是长者恐怕不会允许。我且找机会,试探一下心意吧。奥塞洛尔,两年未曾与你相见,快些上些好酒好肉,让我们痛快饮一把!”
奥塞洛尔笑着点头,他唤来侍卫,送上酒菜,打开帐定的天窗。星光从天顶洒落,两人也不再提及烦心之事,就这么伴着灿烂的星河,欢饮至醉。
第二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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