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法国老宅后司莫蒂做噩梦的频率就越加频繁起来,直到节后回到英国她才难得能够安稳的睡上一觉。
梦里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让她心生恐惧,即便是早已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她始终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上前。
床边放着杯已经凉透了的牛奶,自从她的睡眠质量急剧下降之后,家里的小精灵每天晚上都会温上一杯看着她喝下去,不过起到的效果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欢牛奶的味道,所以远离了祖宅的监督后她就拒绝再碰这杯睡前饮品了。
卧室门被小小的敲响,门外的胡桃轻声的提醒道“小姐,兰德尔少爷来了,正在楼下等着呢。”
最近睡眠的严重缺乏让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记忆力都变得模糊起来,以至于几乎忘记了这个几个月前就定下来的邀约。
司莫蒂细长的手指揉了揉肿痛的额头扬声道“知道了,进来吧。”
霍格沃兹过于宽松的环境让司莫蒂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适应从小穿惯了的繁复服饰。粉色的娇贵丝绸堆叠成一个夸张的蓬度,白色的长发挽成发髻,胡桃正在替她带上配套的钻石发饰。浅蓝色的眼睛冲着镜子里的人轻轻眨了眨,但是浅浅蹙起的眉毛却和这幅不经世事的小公主样的装扮不太相称。
司莫蒂呼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道“放轻松,微笑,微笑。”
楼下的会客室里静静坐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修剪到耳后的黑色的短发配着得体的西服,浅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笑意,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以古板出名的德国人。
“要不是在圣诞节前夕收到了你的生日礼物,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接手了家族生意之后夜以继日的工作从而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司莫蒂踩着大概五厘米的高跟鞋还多了两个楼梯台阶才将将能够直视他,这也是她不喜欢仰视看人的源头之一。
兰德尔愉快的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吻了一下司莫蒂伸出的手道“就知道你会抱怨这个,难缠的小姐。”
缠绕着银色缎带的礼物被兰德尔递到了司莫蒂的面前,他微微笑了笑道“可以原谅我了么?”
司莫蒂挑挑眉接过了盒子,随后收回了手给了兰德尔一个较为亲密的拥抱略带调侃的说道“狡猾的大人。”
“最近过得如何?”简单的问候过后兰德尔和司莫蒂在会客室的沙发两端分别坐下,司莫蒂轻轻扯着盒子上的缎带客套的问道。
兰德尔带着纵容的意味看着司莫蒂的小动作道“除了骤然缩减的娱乐时间和某些小姐急转直下的通信量,总的来说还不错,”
司莫蒂眨了眨眼睛心虚的岔开了话题“呃,这个胸章真漂亮。”
兰德尔霍夫曼是司莫蒂曾经的未婚夫,大了她五岁,某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只不过就在两家准备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双方都暂缓了这个决定。
但是双方的关系还是相比起一般贵族之间的交往亲近许多,但是这个学期她的生活过于跌宕起伏导致她几乎完全忘记了这个曾经的笔友。
兰德尔熟练的岔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我理解,听说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这学期和你闹了矛盾,很难处理么?”
司莫蒂摆弄着那枚金灿灿的看起来不太符合她的审美的胸章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你的消息真灵通。”
兰德尔调侃道“我的消息灵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我还听说,前两天他被马尔福夫人强制性带去法国给你道歉了?”
司莫蒂眯起眼睛打量着胸章背后属于马尔福家族的标志“道歉是顺带的,这种明面上的理由总是最不重要的,而且……”司莫蒂耸了耸肩不甚在意的说道“总之是个固执的可怕的小少爷。”
兰德尔了然的点头道“明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很难主动低头。”
“你怎么总是有别人家的东西。”了解了这东西的用途的司莫蒂把胸章放回了盒子里,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就咔哒一声合上了盖子。
“正常的人情往来。”兰德尔摊了摊手又不客气的吐槽道“而且大部分的纯血贵族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徽戳在每一个他们能看的见摸得着的东西上,往往只需要稍加留心就能翻到一大堆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司莫蒂莞尔一笑“有被冒犯到,你之前送我的项链也是这样来的么。”
当一个和你非亲非故的男人总是愿意浪费时间替你处理一些你可能不在意的小事的时候,即便你对他的某些目的心知肚明但也会产生一些愧疚。
司莫蒂一向唾弃自己这种优柔寡断的心软。
“我似乎让你不太愉快了。”兰德尔在察言观色这一方面称得上是佼佼者,只要他想,似乎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讨厌他。司莫蒂的一部分社交手段也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我只是希望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能够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校园生活,没有其他的意思。”兰德尔俯身略带亲昵又很有分寸感的轻轻揉了揉司莫蒂的头一副实足的兄长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