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以一人之慨言,叫这满座诸子学士,尽皆噤声!(2 / 2)

果然,随着他话语声落,季秋毫不犹豫,吐词清晰,便不假思索道:

“夫子周游列国,孟子走遍天下,当晓世事如何。”

“如今世道。礼乐崩坏,凡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在下认为,若是修儒道者,当以复兴我人族前路,以为先驱,才是所求。”

荀况听后,轻轻点头,只继续道:

“季先生讲的有理,儒生墨者辗转各地,也都是为了寻求这样一个答案。”

“他们对此,也都有着各家见解。”

“那不知道,先生以为,如何才是济世之良策?”

方才那些话,充其量也就算是开篇点题。

题点出来。

后面的,才是直指核心。

对此*,季秋坦然回答:

“儒家修文气,养浩然正气于吾身,读书养性,乃大道也,而我辈既得大道,当传播大道,广撒于天下,而不必困于一地之所。”

“只有将超凡的种子,将读书的学问,播撒到整个天下,才是济世之良策。”

“比如夫子与门下大贤,走遍这七国九州,便是这个道理。”

这中心处的论述,经过声音加持,扩散到了整个广场内外。

闻得之人,不禁再次鼓掌喝彩了起来:

“彩——!”

此时,作为执掌这次争鸣的孟轲,也是不由点了点头。

开篇至此,已是不错。

只要建立的那门学说不出纰漏。季秋名列稷下诸子,儒家大贤,当无例外!

可未料到,此时荀况问至此般地步,仍然未曾坐下身子,依旧冷不丁的又出声道:

“哦?”

“那根据先生所言,莫非只于一地建立学说,效于一地国政,以此馈赠治下凡民,此并非为济世之策否?”

这话问的,就有些刁钻苛刻的意思,哪怕是诸子之间,也是不由侧目,看向荀况。

哪怕是孟轲,亦是不禁皱了下眉头,觉得荀况轻狂,有些过了界。

但若只是这样刁难,也不失为一种考量。

是以,暂时也没人对此出声。

直到,那场中布衣少年一笑:

“此种方法,应是因地制宜,但思及眼下时代...”

“荀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

“布政一方者,上有层层权贵,若无通天伟力,当是一直受制于人,即使偶尔有一策一法得以布施,可所得成效,又岂能惠及天下人?”…。。

!“不过是,蕞尔之才罢了!”

“于天下无益!”

“因此,只惠及一地,又如何能与夫子宣扬儒法大道相比?”

“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少年朗声,传至四方。

比起方才所言,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讲到了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先生所讲,是否太过武断,诚然夫子开辟儒道乃是大善,但是谋划一国一地之政,又岂能只得一蕞尔评价?”

“敢问先生,如今天下,究竟是何者为贵,何者为轻?”

这士子豁然起身,直言不讳。

须知道,稷下所处的地方,是齐王都,虽很少有神血后裔来此求学,但总归还是有一些的。

而那位掌管齐地的姜齐之主。也吸纳过一些学士入仕,处理齐之政事。

因此稷下学宫,也不是所有学派的学士,都抵触神血。

即使这些贵族与凡民,泾渭分明。

但总还是会有些人对此心生向往,想要加入他们,毕竟神血后裔势大,又是纸醉金迷,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对此,季秋目视那颇为不然的士子,摇了摇头,也没多做辩驳。

只是轻声开口,道:

“夫子传法,启凡民智。”

“在我看来。”

“当是民最贵,天下次之,君为轻也!”

“在我看来*,此乃万古不易之理,无论百家诸道,皆是如此。”

“因此目光只在一地一国,且不思改政者,与心怀天下者相比,岂不是蕞尔之才乎?”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寂静一片。

就连那问出此言之人,也是不禁失声。

只因...这话实在太过震耳欲聋,叫人难以回应。

在这个蒙昧的时代,好似生来,君主便是最为尊贵的人物,神血次之,而高高在上的周天子,即使权柄早已放下,却依旧如同神圣一般,于云端俯瞰人间。

百家学说,有对此提出异议者,但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如此言简意赅的表达过这样的观点。

不!

有一个人。&nbp;确实这样想过!

作为此次争鸣论道的主导者,孟轲看向那少年,心中困锁许久的一道枷锁,被这少年最后的一句话点拨,竟是稍稍破了开来:

“民贵,”

“君轻。”

这素来儒雅,与夫子同代的儒门大贤,轻轻呢喃着这四个字。

随后,闭上了眸子。

“有道理。”

说完,即使场中依旧鸦雀无声。

这位一手领着季秋走到这里的祭酒大儒,也没有管着他人的意思,率先便鼓起了掌。

这句话,对他影响深远,不亚于开天辟地!

此言...

岂不就是他学说整合,直指本心的核心理念么!

听君一席话,胜似百年枯坐!

“不愧是...”

“能与夫子一论‘大同’的少年。”

“果真,不愧这圣人之名!”

而随着他鼓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