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府书房里,管事推门进来恭敬地道“老爷,曹茂出门去了。”
正低头看卷宗的廖维闻言抬起头来看向管事,管事连忙道“老爷放心,小的已经让人跟上他了。都是老手,不会被他发现的。”
廖维这才点了下头,放下手中的卷宗道“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管事一愣,显然有些不明白自家老爷的想法。
犹豫了一下,管事还是道“老爷,曹家跟咱们家毕竟是亲家,若是让曹家知道了,小姐那边……”曹家如果知道他们跟踪曹茂,以后曹家人恐怕会对小姐有意见,对两家的关系也不好。
廖维轻哼了一声,问道“你相信他只是来给冯老祝寿的么?”
“这个……”管事有些迟疑,一时也有些不敢断言。
廖维道“冯老今年又不是整寿,去年年底刚出了那样的事儿,皇太后的丧期刚过,冯家到现在也没有派发寿成的帖子,曹家会不知道冯老今年不打算举办寿宴?”
管事道“毕竟是曹大人的老丈人,或许就是送个礼以表孝道?”
廖维道“曹茂可是曹冕的亲侄子,跑腿这种事情轮不到他。”
廖维没说的是,最让他在意的还是摄政王的态度。这个曹茂来的太巧合了,就怪不得他小心谨慎了。
“去吧,让人盯着他,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回报。”廖维挥手道。
管事也不敢多问,恭敬地告退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廖维一人,他目光定定地盯着跟前的卷宗,心思却早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曹家如今没有一个嫡系子弟留在京城,就连春闱也不参加。曹冕到底是真的对儿子的实力没有把握,还是根本不想让他们来上雍?
另一边,曹茂出了尚书府在城里绕了两圈才进了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子。
宅子里早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他了,看到曹茂进来连忙上前行礼,“茂公子!”
曹茂扫了几人一眼皱眉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几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显然都有几分茫然之色。
曹茂有些烦躁地一挥手道“罢了,先说说你们的情况。”
为首一人恭敬地道“回茂公子,我们在阳信附近找到了罗冉,五天前已经将他解决了。之后接到曹管领传信,说有一个叫陈循的快要到上雍了,让我们过来帮忙。但是,我们赶到上雍之后并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有寻到陈循的踪迹。若不是曹管领已经解决了那陈循,恐怕…陈循现在已经进了上雍皇城了。”
见曹茂脸色难看,那人连忙递上了一卷写满了血字的布帛,道“这是从罗冉身上搜到的。”
曹茂打开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将那布帛揉成了一团丢在桌上。
曹茂扫了众人一眼道“这几天你们继续在城里四处暗访,务必确定这上面所有人都全部落网。这些酸书生想要将事情捅到朝堂上去,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是,公子。”男子应声,似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道“公子,皇城中行事恐怕没有在外面那么方便,咱们是不是依然……”
曹茂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道“临走时候大公子的话忘了?”
男子心中一凛,连忙拱手道“属下明白,斩草除根!”
曹茂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地低语,“若不是伯父心慈手软,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若是一开始就将整个云海书院斩尽杀绝,哪里会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逃脱?也省得他这一趟辛苦了。
“嗖!”一支冷箭突然从外面射了进来,曹茂吓了一跳连忙俯身躲避。大厅里的人也是大惊,纷纷拔出兵器警惕地看向外面,站在后面的两人已经冲了出去。
然而外面院子里却静悄悄地不见一个人影,仿佛那支箭就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很快出去查看的人又回来了,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看到什么踪影。
曹茂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恼怒地扶着椅子站起身来。
“公子,箭上面有封信。”男子提醒道。
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脸色苍白的曹茂看向那钉进自己方才坐的椅子靠背的羽箭,只见那箭头竟然全部没入了椅背中,箭身上绑着一封信函。
这一箭若是射在他的身上,只怕也要将他给射穿了吧?
曹茂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过去将信函取了下来打开,瞬间脸色就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最普通的信封和纸笺,就连用的墨都是平平无奇的。字迹甚至还是近乎科举考试专用的台阁体,完全看不出什么特点。
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想要曹安两天之内准备十万两白银送到城西浅草巷,否则便请曹家去大理寺领人,逾期不候。
看到信上的内容,曹茂第一感觉是背后一冷,一股寒意直涌上心头。
他昨天才刚到上雍,今天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连一壶茶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人找上门来了。可见对方早就已经盯上了曹家,盯上了他。
曹安背叛了曹家!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该死!”
“茂公子?”见他这副模样,其他人齐齐看了过来。
曹茂阴沉着脸道“曹安那一组人恐怕都落到别人手里了,说不定…连这个陈循也落到那些人手里了。”
“那…咱们怎么办?”为首的男子也很是忧心。
曹茂问道“咱们在上雍有多少人?”
男子道“就…咱们这些人,其他人…应该都没到上雍。”那些读书人是挺有心眼的,但毕竟都是些没怎么出过门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能有一个跑到上雍,一个跑到阳信才被他们抓住已经相当了不得了。其他人恐怕没离开青州几天,就已经被抓回去或者解决掉了。
“……”曹茂沉默不语。
就这几个人,就算加上曹家原本在京城留下的一些人手,要对付敢要挟青州总督的人恐怕也远远不够。
摄政王府里,骆君摇神色认真地坐在书案后面写写画画着。另一边不远处,谢衍也正坐在书案后面批折子。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书房里一片和谐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