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挑吧，哪个部位？”尼科的目光有些闪躲。</p>

“是要剁手之类的？”王锦在手上比划了一下，“那我选小拇指。”</p>

“啊呜！”恼羞成怒的尼科踮起脚尖，一口咬住王锦的手掌。</p>

——</p>

图书管理员满意地离开了。</p>

王锦跟尼科并肩坐着，背靠书架。</p>

前者正擦掉脸上的口水，尼科刚才愤怒地亲…不对，那就是单纯的啃，带着发泄和攻击性那种。</p>

有点像被山羊啃了两下。</p>

尼科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只露出正在查看资料的眼睛。</p>

王锦轻咳一声，“我说你…”</p>

“今天的事…”尼科同时开口。</p>

“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王锦点点头。</p>

他倒是不打算要挟尼科，这点小事…压根没什么威胁性，还不如举报她借阅证造假。</p>

“你原本打算查什么？”王锦凑了过去。</p>

“去去去，你觉得我们打了一架就成朋友了？才不告诉你。”尼科把书本抱在怀里。</p>

“你的借阅证…”</p>

“我在查不老泉的事，”尼科翻开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王锦解释，“Fountain of Youth，所以会来F区。”</p>

“不老泉怎么了吗？”王锦翻着自己的书，“你们两百多年还没研究明白？”</p>

“不是指那个，”尼科摇摇头，“我想查不老泉的成年体，一方面是帮黛薇找找消息，一方面是帮…理查德。”</p>

理查德。王锦点点头。</p>

理查德的妻子是不老泉成年体，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p>

“老理在你们船上过得怎么样？”他看向尼科。</p>

“不太开心，他没找到戴安娜…就是他的妻子。”尼科翻动书页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p>

“意思是…戴安娜不在黑船上？”王锦皱起眉头。</p>

不对劲，他见过目击者，那个年老的乐团指挥。</p>

“我也不知道，所以借着这个名头来寻找答案。”尼科合上手里的书，闭上眼睛。</p>

“其实我有猜测的，说不定是黛薇把戴安娜给藏了起来。”</p>

“她为什么这么做？”</p>

“因为…戴安娜身上有改善莉莉丝状况的线索。”尼科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p>

为了一己私欲而囚禁戴安娜，甚至面不改色地欺骗理查德，将他四十年的寻觅踩在脚下。</p>

“至少我认识的那个黛薇做不出这种事。”尼科沉声说。</p>

王锦发现尼科的手有些抖，她应该是翻到答案了，只是还没勇气去看。</p>

“时过境迁，改变的怎么可能只有一两个人，”王锦摇摇头，“黛薇自己应该也没意识到。”</p>

“你怎么想？”王锦按住了尼科微微发抖的手腕，“我不打算策反你，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p>

“我的想法？”尼科笑着叹了口气，“黑船是个越来越扭曲的梦，很多人指望这个梦活着，我也是其中之一。”</p>

“梦里的人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梦打破的人怎么想，也就是，你怎么想。”</p>

“梦…有趣的比喻，听说黑船的人都不做梦来着。”</p>

尼科没回应，她把手里的书倒扣在地面，站起身走下梯椅。</p>

“不看了？”</p>

“嗯。说起来，”尼科停下脚步，看着王锦，“我没喝过不老泉，活这么久是因为把自己变成了金属，连脑子都是。严格来讲，我是有曾经那个意识的机器人。”</p>

“机器人也会做梦吗？”王锦注视着她的眼睛。</p>

“当然…还会梦见电子羊呢。”尼科回以微笑，“下次见。”</p>

王锦顿了顿。</p>

他想到了《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里面分辨仿生人和人类的方法，是看对方有没有移情能力。</p>

后来人类变得冷漠，仿生人反而展露出了更多人性。</p>

真巧啊…</p>

“下次见。”王锦挥挥手。</p>

他看向地上倒扣着的书。</p>

尼科不想让梦破灭，她把答案留给了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