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跟不老泉签订了契约，亦或许是心中的空虚被爱填满，理查德从未觉得副作用难以忍受。</p>

后来妻子离去，失去契约存在的他决定不再演奏。</p>

因为那句“我会变成鱼”，担心妻子找不到自己的理查德穿上了她曾经最喜欢的红裙，在幽海中徘徊了三十年。</p>

再然后，直到今天。</p>

理查德再次登上了黑船。</p>

他听到了自己妻子的消息。</p>

——</p>

“冷静点，理查德。”黛薇叹了口气，“戴安娜已经和你度过了圆满的一生，那只是不让你过度伤心的谎言。”</p>

“至于不老泉的成年体…这里没有那种东西。”</p>

“当年的存量支撑我们到了二十年前，自从接受了黎明计划的改造，我们就很少再减员了，剩下的那些不老泉已经足够。”</p>

“如果这还不能让你信任我…梨花，”黛薇招了招手，“带他亲自去看看。”</p>

——</p>

白船甲板上，黑船俘虏整整齐齐站成一排。</p>

抛去呀呀叫着到处乱跑的瓦尔基里，还有鱼缸头马蒂斯，第一乐团的现任指挥老头，蜕变失败的天女目樱，黑船编外人员华生席德…都能凑出半个足球队了。</p>

其实按照六人制足球，说是一整支队伍也完全没问题。</p>

没错，六人制足球。</p>

“那么…双方各自准备！”</p>

珀尔把足球放在甲板上，向后退了两步，叼住金属哨子。</p>

嘟！</p>

席德向前两步飞起一脚，足球腾空而起，撞穿球门，落进大海。</p>

“啧，这下没得玩了…你就不能轻点？”雷纳德撇了撇嘴。</p>

“你那个架势估计踢得不比我轻吧？”席德用指尖戳着他的肩膀，“打一架？”</p>

“来啊妈的！”雷纳德挽起袖子。</p>

“诶——没意思没意思，还有吃的吗？吐了太多烟好饿——”华生伸了个懒腰。</p>

“呀呀。”瓦尔基里抱着王锦小腿，点头表示赞同。</p>

“差不多得了，俘虏别太得寸进尺啊。”王锦扯了扯瓦尔基里的脸颊，“看你们太久没活动了才暂时放出来，等下老老实实回去，以免吃苦头。”</p>

“呀。”瓦尔基里扭头咬住王锦的手指。</p>

“咕嘟咕嘟…”</p>

“他说，你是暂时取得主动权，想消除不安分因子吧。”萨雷斯翻译着鱼缸语，“只要我们有一个表现出异常——”</p>

就是被狙击枪爆头的下场。</p>

远处的红桃和柳德米拉互相竖起大拇指。</p>

“哈。”王锦耸耸肩，没有说话。</p>

“放心，灵界被封锁之后，我们都没什么战斗力了。”指挥叼着烟卷，“我倒是想见见理查德，他在哪？”</p>

“很不巧，他去了黑船。”王锦摇摇头，“一刻都等不了，你应该能理解他的心情。”</p>

“而且事情如果真和你说的一样，黛薇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当初不是也放人鱼离开了吗？”</p>

“这次不同。”指挥摇摇头，“族群为了保证生存会产生成熟个体，可这也是有极限的。”</p>

“以不老泉目前的密度，只能维持最基本的‘存在’，这次的成熟体就是最后一只。”</p>

“黛薇需要这东西，她想复刻曾经成功过的，让灵界生物升格的办法…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p>

“这样…行了，这边没你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王锦点点头，转头看向天女目樱，“大副，能跟我过来一下吗？”</p>

——</p>

船尾的甲板上，王锦打量着天女目樱。</p>

这位现任的黑船大副不知道是第几任，不过显然还很年轻。</p>

王锦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在分部投影里看到过这张脸，从培养舱的型号来看…应该是最早期那几批实验体。</p>

是女孩们的前辈。</p>

她似乎尝试过蜕变，可惜处于某种原因没能成功——否则也不会被连着培养舱一起扛到白船上。</p>

这次失败的蜕变似乎让天女目樱的身体受到了些许伤害，又或者她平日里的凶悍气质大多来自那身漆黑的动力甲。</p>

如今的樱看起来很单薄，很文静。</p>

不过眼神相当凶狠。</p>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樱面色冰冷。</p>

她跟王锦的初遇能用“相当糟糕”来形容。</p>

当时的王锦正在盛怒之中，他用自己断裂的手骨，一寸寸地压进了樱的眼眶。</p>

那副场景甚至没有因为死亡而彻底消除，她做了很多次噩梦，也找了很多次船上的巫师，可惜效果甚微。</p>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尝试着蜕变，然后蜕变失败，毫无反抗地成为俘虏。</p>

总而言之——</p>

都怪王锦。</p>

樱不可能对他吐露任何有效信息，不管这家伙用什么残酷的，下作的手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