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p>

门被敲响，一号有些惊讶地抬起头。</p>

她不觉得会有人来找自己，哪怕是船长…这个时间也稍微晚了些。</p>

“睡了吗？”声音响起。</p>

是二号。</p>

一号站起身打开门，看到了穿着睡衣的短发女孩。</p>

二号走进房间，在床上坐下。</p>

“怎么了？”一号歪了歪头。</p>

她知道二号不喜欢自己，对这次突然来访有些意外。</p>

“小肆是笨蛋，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果然只能和你商量。”</p>

二号皱起眉，“你没发现吗，我们正在朝着基地前进，或许三四天后就会到。”</p>

“基地？”</p>

“没错。”二号点了点头，面色严肃，“我们苏醒过来的地方。</p>

你觉得那个人，船长他…是有意这样做的吗？”</p>

“什么意思？”</p>

“看来你是真的被蒙在鼓里啊，”二号咧嘴笑笑，“我们的改造‘并不完全’。”</p>

“当年的计划因为某些原因被中断，我们被迫陷入休眠，再醒来时基地已经消失了，还记得吗？”</p>

“…嗯。”一号点了点头，静静听着女孩的话。</p>

“就是因为这个，蜕变才没进行到底。”</p>

在一号惊愕的目光中，二号缓缓解开睡衣，</p>

露出镶嵌在背上的金属外附脊椎，以及那些斑驳的伤口。</p>

“哪怕是不完全的改造，我们依旧变成了这个鬼样子。”</p>

“也就是说，完美状态的实验体应该更强，也更丑陋，更痛苦。”</p>

“我在想他会不会…”</p>

“他不是那种人。”</p>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了解他吗？了解人类吗？真正和这个群体一起生活过吗？”二号赤裸着上身逼近一号，后者向后缩了缩。</p>

“严格来说，我们已经不是人了。我们是兵器。”</p>

“人权，尊严，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p>

“你也知道他现在正处于多么危险的状况，在这种前提下，不断驶向曾经的基地…”</p>

“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他不打算让我们踏上最后一步？”</p>

“他不会，”一号皱起眉头，“我就是知道。”</p>

“真是愚蠢。”二号站起身，穿上睡衣，“看来我只能自救了。”</p>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一号皱着眉头，“明天一早我会报告给…”</p>

唰。</p>

匕首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号瞪大眼睛，听着自己逐渐粘稠的呼吸声。</p>

怎么…会…</p>

扑通。</p>

一号栽倒下去，停止了动作。</p>

二号站起身，面无表情更换床单，给一号擦干净身体，再穿上睡衣，盖好被子。</p>

女孩们复活需要八个小时。</p>

海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一号只会记得自己正在看书，</p>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p>

——</p>

“啊…！！”</p>

尖叫声刚刚响起便被堵了回去，海伦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少年。</p>

他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一眼就能看出是入侵者。</p>

在这个黑白灰的世界里，只有王锦是彩色的。</p>

“嘘，”少年竖起手指，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记录官小姐，神先生与你同在。”</p>

海伦瞪大眼睛，迅速停止了挣扎。</p>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王锦，努力分辨着他的声音。</p>

“冒险家先生？！”</p>

海伦其实没听出来王锦的声音，就算她意识到了，也不可能跟神先生联系在一起。</p>

可从谈吐来看，红雾上的冒险家应该很年轻，而面前的人刚好符合。</p>

“初次见面，或者说…好久不见。”王锦松开手掌，对海伦笑笑，“抱歉，对女士用了粗鲁的手段。”</p>

“不是…我…你…”海伦站在原地语无伦次了好一阵。</p>

作为文员，她平日很为自己条理清晰的头脑骄傲。</p>

可现在，她花了很长时间接受面前的东西。</p>

这么…鲜艳…的人类，还真是第一次见。</p>

“鲜艳”还是她从典籍中回想出来的，常年没人使用的生僻词。</p>

“海伦？你遇到麻烦了吗？”房门嘎吱声音响起，清脆的声音向着这边靠近。</p>

“朋友吗？”王锦指了指，“最好别让她看到我。”</p>

“啊…没，没什么！是只奇怪的动物！”海伦一边点头一边喊，“它吃了我的资料，我正剖开它的肚子，你先走吧！”</p>

“…真的没问题吗？你听起来很慌张。”</p>

“我没事！”海伦探出头，笑着招了招手。</p>

女人放下心来，转身离开。</p>

藏在阴影中的三号收回高高举起的折刀，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