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垭抽出匕首，准备格挡。</p>

叮！</p>

刀光一闪而过，铁器交错着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轻响。</p>

塔莉垭肩膀上的护甲被划出一连串火花，晃得人睁不开眼。</p>

寂静下来时，犀鸟已经站在王锦面前了。</p>

掀开对方兜帽的手掌微微颤抖着，犀鸟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沉默良久，他用双手给王锦重新戴好兜帽，向后退了两步，</p>

鞠躬。</p>

“对不起，我——”</p>

“老兄，没什么的。”王锦轻轻拍打着犀鸟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p>

“我姐姐信仰着火刑之神，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把我变成了这样。”</p>

“但没关系…你看，我不也成了有用的人吗？”</p>

“就算用着可笑的名字，顶着可怕的容貌，我对教会，对塔莉垭，对老兄你来说，都是有用的。”</p>

王锦轻笑着。</p>

兜帽下是严重烧伤的脸，原本白皙的皮肤消失不见，只剩下暗褐色的，狰狞的，恐怖的疤痕。</p>

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就连五官都模糊起来，只是眼睛依旧明亮得吓人。</p>

这算是最后的办法了。</p>

无论是白发，黑发，长发，短发，头套，都已经尝试过一遍。</p>

最后的伪装，便是——毁容。</p>

虽说能用绿神气息很快恢复，但疼痛一点都少不了。</p>

把烧红的铁块按在脸上时，滋啦滋啦的声音跟焦糊味，还是令人难以忘却。</p>

不过，确实成功了。</p>

他完成了第一步，救援卡特琳娜的第一步。</p>

“不...骂我两句吧。”犀鸟再次鞠躬下去，“否则我就只能自杀谢罪了。”</p>

“这样吗？”王锦再次扶起犀鸟，“那么…我给你取个外号吧。”</p>

“请务必取得有侮辱性一点，我会把它当做教训。”</p>

“嗯…名侦探吕布，怎么样？”王锦拍打着犀鸟的肩膀。</p>

“名侦探…吕布？”</p>

“没错，有这样一篇短漫画来着。”王锦比划着，“『名侦探吕布！智力值1！武力值100！迷题统统都不明白！』老兄你就是这样的啊。”</p>

“哈…啊哈哈哈，听起来是个很能打的家伙…”犀鸟愣了愣，紧跟着也笑起来。</p>

笑容逐渐收敛，转变成感慨。</p>

“说真的，鲍勃，你是个很好的人。”</p>

“倒不如说…塔莉垭能跟你在一起，实在太幸福了啊。”犀鸟搂着王锦的肩膀，认真说着。</p>

“…没救了。”塔莉垭捂着脑袋，叹了口气。</p>

——</p>

“所以，主教大人没给你派工作吗？”犀鸟翻着神职人员名单，并没有发现斯泊尔兹·鲍勃这个名字。</p>

他并不怀疑。</p>

少年是由塔莉垭直接带过来的，又是那么好的人。</p>

在这个正巧需要人手的时间节点，或许该来通知的家伙受伤了，没能及时把人员变动说明。</p>

“主教大人很照顾我，他让我自己挑工作…毕竟每个职位都缺人嘛。”王锦笑着回应。</p>

犀鸟皱起眉头。</p>

他伸出手指，纠正着王锦的话。</p>

“是‘她’，不是‘他’，主教大人是位女士。”</p>

“啊…？居然是这样！”</p>

“你没跟她见过面？不是说直接被主教派来的吗？”</p>

“我和外界一直是书信往来，毕竟这…会吓到别人。”王锦指了指自己。</p>

犀鸟没说话，他抬起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p>

“老兄，你是做什么的呢？”王锦握紧身旁的塔莉垭，示意她不要逃跑。</p>

“我？说来惭愧，我是生命之母的执法者，是教会这一届的首席。”犀鸟挠挠头。</p>

“平时除了巡逻以外，还会做些异端审判的工作。”</p>

“异端审判？”</p>

“是啊，挺累的，但是很有成就感，你有兴趣了解？”犀鸟兴奋起来。</p>

不仅仅是因为愧疚，他本身也想接纳王锦这个同事，成为并肩前行的同伴。</p>

眼看着王锦点头，犀鸟迫不及待地解下腰间的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成了一个个小堆。</p>

那是塑料片一样的小东西，带着血迹和碎肉，似乎是人身上的某种组织。</p>

“是…指甲啊。”王锦认了出来。</p>

“没错，被拔指甲可是很疼的，很多异端撑不到多久就会招供。”犀鸟露出笑容。</p>

“你看这个...哈利，六块。”</p>

“道尔顿，八块。”</p>

“马丁，这家伙是个硬汉，但也仅仅拔了十二块就撑不住了。”</p>

“嗯…看来这个数字不会超过二十？”王锦挑起眉头。</p>

“不不，”犀鸟笑了起来。</p>

他从腰间解下另一个袋子，指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p>

“指甲是会重新长出来的嘛。”</p>

“阿奴列，六十三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