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宋安跟在宋寒英身后,看她依旧和以前一样,早起舞刀,然后陪宋家祖母,母亲,大嫂一起吃饭,接着去军营,操练士兵,处理事务,期间也看不出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大概过了十多日,宋寒英端着茶杯坐在案前,突然问他,“你说是江南好,还是西北好啊?”
宋安心中大骇,却还是先压下来回答:“不拘与何地,各有各的好处。”
“说的对,那我就各地都去看看,放心放心,我会回来看你的。”
“将军说什么呢?我是将军的副将,将军在哪里宋安就在哪里,我不会离开将军的。”
宋寒英慢慢放下了茶杯,不再看宋安,她似乎在逃避,过了良久,宋安已经打算找个借口出去了,宋寒英才开口,“宋安,你是我最好的副将,可你不能一辈子都是我的副将,你该有自己的天地。”
宋安想说她就是自己的天地,可还未等她开口,宋寒英接着说“没有谁就该是谁的附庸,副将不过是个职位,可你宋安,才是自己的宋安。”
宋安不再开口,他知道,这时候宋寒英说的不仅仅是他,更是她自己。宋安自幼丧父,母亲不久就改嫁了,因着父亲和宋富贵是同族,彼时宋家已经在军中有些地位了,实在看不过他们家孤儿寡母的,便将他接了过来,也不单单是他,族里,乡里很多人都受过宋家帮助接济,可是只有他,一直留在宋家,一直留着宋寒英身边。
同安道一役他怕的要死,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宋寒英死了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他如今还记得,那时候好几天没吃饭,是小小的宋寒英牵着宋富贵的手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块核桃酥,他想着,是不是快饿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后来他和宋寒英兄妹一起长大,他一直觉得,宋寒英想做女将军,不仅仅是想和她父兄一样保家卫国,还因为她讨厌,像她姑姑一样,迫不得已,付出自己后半生的自由。
这日的谈话结束后,大概过了半月,宋寒英上了请辞的折子,军营中的事情已经被宋寒英好好的安排下去了,众人心中大概都有猜测,皆是不忍,也有去劝的,但终究无力。
随即,宋寒英被叫进了宫里。殿中众人俱在,皇后一脸奇怪的喜色,宁贵妃则是满脸的担忧。
行礼之后,皇帝先开了口,“宋卿,你的折子我看了,你说你一介女子,不敢当此大任?”
“是。”
“可是西乡城是在你的指挥下收复的。”
“西乡收复,一来是陛下圣德,四海归心,二来,是家父生前有所筹谋,寒英不过最后推了一把。”
“既然你如此说,朕也同意让你去四海游历,只是,刚刚皇后说,你和大皇子年纪相仿,她想为大皇子许你为妃。”
听到最后,宋寒英心中大惊,只能死死咬牙让自己清醒,思索片刻,她才开口:“家父家兄刚刚逝世,寒英不敢在此时有此大喜。”
皇帝看向皇后,眼神中晦暗不明。
“即便此时不成婚,先把事情定下来也好……”
“陛下,您是知道的,同安道一战中,武威军主将酒后误事,致使平西军主将殒命,事后是臣亲手斩杀的赵平,大皇子是皇后亲生,若是与我成婚,岂非陷大皇子于不仁不义之地埃”
“对啊,朕倒是刚刚想起来是你杀得赵平。”皇帝突然抚掌大笑,“杀得好,让朕的两员大将殒命,就该让他全家陪葬。”
一时之间,无人再敢应答,皇后陡然惊醒,坐在自己身边的,从来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皇帝,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自己这么多年无人压制,确实失了谨慎。
“皇后啊,你说你那个侄子,他喝醉酒,故意不去支援,是不是有人指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