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知晓了崔廷衍还活着能喘气,心上是说不出的意味。
想来必是没事,都能在书房看公文。
她与对月说,自己只是来送药的,送完药便就回去了。
是翻墙回去,对月还说,下回来,切莫要经过书房那处,那里有世子爷的暗卫。
李宴是想翻墙走,可步子不知怎的就迈去了这小世子的书房。
别说惊动暗卫,她在书房的窗上推腿搭在架上坐了很有一时,也没人发现她。
崔廷衍也不是全然无事。
他额上有伤,贴了药布。
手上也有伤,还是用细绳吊挂着才能托力。
脸上隐隐有些数不清的细痕,在他这张俊秀皙白的面上点缀着,很是有碍观瞻。
一场伤,险些毁了他的容。
李宴瞧着都心烦。
明知自己也只有这张脸是宝,却不好生爱惜,就不能多护着些吗。
“啊,你是?”
房中的大丫鬟倚书在架上清扫,从书阁光影里瞧见对面窗户上有道身影,不确定真的看清,提着掸子,朝窗户边走来,待看清了人后,惊得唤出了声。
怎的还是位娘子。
倚书吃惊得不行。
李宴放下腿来,从窗上跳了下来。
“嘘,别惊扰你家世子与人书信,我是金樽的闺中密友,特来瞧他的,顺便,来瞧瞧你家世子。”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碍…”倚书压低了声音,却又见她相貌不俗,面上还带着笑,不像是作恶的人,“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敢随意地往世家院子里跑,还跑到这处来,快些走,我不和世子爷说,这金樽,回头我定要好生训训他才是。”
李宴望向她身后。
那处伏案上的崔廷衍。
她家世子爷已抬眸望来。
李宴瞧见崔廷衍望来的眼神,同身前丫鬟笑。
“晚了,你家世子已经看见了我。”
倚书转过身来,看向自家世子爷,不知要如何处理。
身边,这位浅绿色衣衫的姑娘忽的就走了进来,朝世子爷书案边上去。
座上,崔廷衍望向书案上这笔书信,无端被两滴笔墨污秽,白费了他太半的时辰,一封长信就此作废。
待李宴走近,瞧见这小世子起了身,面上都还是不爽利的模样,一面收着笔迹未干的书信,一面望她的眼神极有气性。
“世子爷?”倚书询问。
“去外间候着,嘱咐出去,半个时辰内,书房无需来人。”
倚书惊讶,望向身前这位娘子,答话,“是。”
一时,丫鬟从书房退了去,小世子收完他那纸书信,搭在了煮茶的烧盆中,火焰在他手上燃得旺盛,好半天,他才托手。
李宴静静看着他动作,见他烧完书信,又往架上拿什么东西。
这过程有些漫长。
等得颇有些不耐烦,她从不擅长与人打默剧。
就手拿了食案上的一个苹果咬了起来,声音咬得嘎嘣脆,见小世子从高架上拿东西不便利,毕竟,他只有一只手。
李宴走过去,将苹果咬在嘴中,身子贴近他的后背,就着他的手,两只手将架上的匣子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