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慎言。”
相比之下,来的戴叔伯则更知礼数一点,他还解释。
“李府如今不好过,大公子将要下大狱,各项花销、打点总是需要的,家中短缺我也能理解。侄女,想来你也知道,这人一旦进了大狱,不是死也是半伤,下半生也没个指望,如此看来,若为了两家都好过,不如趁早解了这门亲事,大姑娘,你说我这话有理没理?”
这人有些城府,说话以退为进。
李宴正思忖着商量对策。
家中李管事急了眼:“戴老爷,您这话怎么说的,我家大公子还不一定就要下大狱,可别忘了,我们家二小姐现如今是通政使司家的千金小姐,得她一句话,这案子还指不定怎么扭转。”
二小姐李窕,李宴在脑海中搜刮了番,想起这二小姐打七岁那年就被当时家主李醉山的上司提督参将魏家收养,而今魏家也做到了通政使司。
“嘁,要是能扭转,早就扭转了,怎的这大公子还丢了职,你一个管事说话不打草稿,可别吹牛了,通政使司能管你家的事,哼。”
说话的那戴家子弟,嘴歪到一边。
话语咄咄逼人:“你家大公子算是彻底废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们家也是仁至义尽,今日这婚,是退也要退,不退也要退,我家妹妹的往后余生,断不会只嫁给一个废人。”
李宴打量着他,眼神倏地冷了下去:“这位歪嘴的兄弟,你既然这么能断言,断定我家兄长日后定是个废物,不若断断看,我一个祁连山学师八年回来的关门弟子,这日后又能有什么前程。”
祁连山。
是了,百年间出遍天下谋士的祁连山,是说早年间这李家大小姐被山上的人给带走了。
当时都以为这大小姐是被拍花子拐走自此没了音信,谁知道一个月前,她竟然还回来了。
这下,是连戴家族叔也歇了声。
李宴冷眸渐而望过去。
哼。
“你们断不了,我断得了,我断言我家兄长此番非但不会下大狱,一月时间,还会叫那跋扈的侍卫在我兄长面前磕头认错,如若食言,我李宴,从此洗手做羹汤,替我兄长嫁到你们戴家去。”
“别,别,别,”戴族叔急了,“这后半句话说说就行,说说就行。”
这死老头还嫌弃她。
她这般花容月貌,死老头什么眼光。
耐不住,朝他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两位戴家子弟相互对视,见她说得信誓旦旦,想着再讽一句,被那戴族叔按住,老头摸着胡子思索。
“一月时间?”
“一月时间,”届时家中的主事郎君李醉山也将回京调休,“一个月后我们见真章。”
“好,那就一个月,”一个月后,她必是掀不起什么水花,到时候可就没有理由再推脱,“大姑娘都这样说了,我们再等一个月也无妨,还望到时候大姑娘莫要忘了今日说的话。”
“不敢相忘,管事,送客1
管事送了客回来,愁眉不展,李宴还想问他。
“李屈那边走的是通政使司魏家的门道?”
“什么门道,这些年要钱要得多,二小姐已经与家中彻底断绝了来往,多少年没回家了。大小姐,你刚刚为何要这般夸下海口啊,这下可如何交差。”
这管事倒是会念经,念来念去,都是这几句,这可如何是好,这下如何交差,李宴听得耳朵都快生茧。
挠了挠耳朵,二公子房中的小厮这会儿汗流浃背地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二公子中毒了,腹泻不止,如今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您快去看看他1
二公子李朝能不能得救李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怕是又要再死一回。
应付完戴家一行人,她又进了雪隐室,这下,来来回回,又花了两炷香时间。
全身虚脱,到最后,眼前昏暗,昏过去前,只有一个念头。
好一碗阴毒的灵药鱼汤。
崔廷衍,我定与你不共戴天。
待醒来时,发现大丫鬟阿朱跪在她床前嘤嘤啼哭。
掀了被子起身,嗓音整一个沙哑:“阿朱。”
“姑娘,你醒了1
李宴记挂着李朝,他不比自己,没个练武的身体撑着:“李朝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二,二公子……”阿朱哭得更是厉害,上气不接下气,“二公子他……”
“他怎么了,他死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