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刚刚跟上去,被明澈轻轻扯了扯衣角,一脸冷漠地问,“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啊?”雪儿抬头错愕的看着明澈,一张冷峻的脸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淡淡看着她。
“什么意图?”明澈眯了眯眼,散发出醉酒后还自以为存在的气常
“因为我是雪儿啊1
“你是雪儿所以跟着我?”明澈皱眉,开始使劲儿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雪儿是谁?”明澈又低头,神情还带着一丝迷茫。
“……”雪儿一脸黑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对啊,她是谁埃
这个身份是明澈一直在给她定义,一只小妖、魔族,可是这些她都不知道……可是如果没有明长炎,她会是谁?
她想了半天,可能是一具早已经化成灰烬的冰冷躯体吧。
……
“什么意思!还看见我不舒服了?明长炎你有那么嫌弃我吗???”琉璃在后面大吼。
接着传来太子的声音,“算了算了,南将军这不是喝醉了嘛,说些胡话很正常,别当真……”
六个人坐在桌子上,因为明澈在,所以餐桌上一派肃静,没有任何人敢吱声,生怕被某人来一句,你太吵了,出去。
雪儿趁着上厕所的借口离开了。
我是谁?
雪儿才发现她似乎和平常人有些不一样,画本上的人一生下来就会询问自己的来源,穷追不舍,甚至无数遍思虑未来。可是她好像只是粗略的问过一两次。
于平常人相比,她几乎没有什么好奇心。一心只想着怎么更好的度过这一天。
大概是南宫的冥水和明长炎一样太过安宁,太过寂静,多多少少她也沾染上了几分漠不关心的心性。同时明澈给予她们绝对的安全感,在南宫她没有见过一只手以上的人,她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这些东西都与她无关。
可是这样不对啊,她觉得自己应该问问才对。
她走到后厨阴暗的角落,拉来一个店小二,先是学着话本上的样子,塞给他几颗碎银子,然后装成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一挥袖,学着明澈的表情语气道,“我想问你些问题,请您务必如实回答,如果不然,后果自负。”
那店小二在昨晚明澈劈柜台的时候见过雪儿,知道他身边的那位穿白衣服的不是好惹的,自然毕恭毕敬的回道,“好嘞!小客官,你想问什么,只要小二我知道,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荆”
“我想问的很简单,只要生在这世上的人应当都知道。请问,您知道魔族吗?”
“知道啊,您这算哪门子问题。”那小二笑着擦了擦手,想着这么轻易就得到了那么多钱。
“那魔族是什么时候灭亡的?”雪儿戴着帷帽,那人看不到她紧张的表情,紧捏着的手拢在宽大的袖口里。
“大概好像……几年前下雪的时候吧!那时是刚刚入冬的第一场雪,大雪刚刚下来魔族就亡了。话说今天也快要入冬了,不晓得今年的雪下来,又是哪个氏族在这世间消逝喽1
“好,那魔族真的灭亡了吗?没有一个幸存?”
“这……听说灭亡魔族的是天界十分厉害的一个天神,他出手狠厉,从未失手过。至少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有幸存的魔族踪迹。”
“……好的,您可知道,魔族的姓氏有哪些。是不是姓烬的都是魔帝屠天的直属后裔。”
“这……好像是这样的。”
“我不要好像,您回答是还是不是。”雪儿深拧着眉,红色的瞳孔一片冰凉。
“是。对的,烬姓是魔族皇姓,其他魔民必须是要忌讳的,就连名都不敢相同,更不要说姓烬了。”
女孩突然觉得浑身失去力气,全身的血液一片冰凉,就连呼吸都是凉的。
脑海里昨夜明澈的话在不断回荡。
“她是谁?”
“烬颜。”
“烬颜是谁?”
“雪儿。”
……
“那,这一届魔族的魔王,叫什么名字。”她压抑着自己内心涌上来的波涛酸涩,低沉着声音问。
“哦,这个我知道,因为这魔界的魔王是在一个奇怪的下雪天出生的,所以名字里带个雪字,我觉得大概是叫烬雪吧,可是听说后来那时的魔王又重新给她取了个名字,
我就真的记不住叫什么了擦掉。”
雪儿的雪,一直都是下雪的雪。
“原来是这样。”雪儿在头纱下闭上了眼,偷偷滚落一滴眼泪。
如果是这样,明长炎和琉璃对于自己,又会有什么好看法?她和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最后问您一个问题了。”她抬起眼来,目光发冷,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魔族,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
“嗨,客官你这不是说笑哪1那小二笑了。
女孩的脸渐渐冷下来了,她以为又会听到茹毛饮血、杀人吃肉。却没想到那小二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魔族离我们这么远,我又没有见过他们,我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我连他们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光凭着一些传得面目全非的流言蜚语,我怎么评论他们埃”
“可是,世上的人不是都说,他们是活该千刀万剐的千古罪人吗?”
“小客官,我们都有一双眼,凡事为什么听风就是雨?”
“!!1犹如一道惊雷劈开乌云,光线犹如刀锋,温柔又不可阻挡的刺穿所有障目乌云。
她的世界清明一片。
女孩浑身战栗起来,像是修筑已久的围墙开始崩坍,发出巨大的哀鸣。
我们有一双眼一双耳,为什么要听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