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哥,我是雪儿哦。”
“哦。”明澈点点头看着她,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什么。
“南哥哥你在看什么?”雪儿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起来,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调笑意味。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明澈歪了歪头,认真的皱起眉头。
雪儿愣了一霎,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明澈竟然用这种看起来应该是她对着明澈说话的语气来对着自己说话。
“应该……”自己应该扮演的乖乖女角色似乎被夺走了,雪儿一时间居然想不到应该用什么语气对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两个脑袋的撒娇一样的将军说话。
“他们说,是因为血脉冲撞的缘故。”雪儿趁着明澈现在神志不清,小心翼翼的蹭到明澈身旁,闻着明澈若有若无的清茶香味,她轻轻的勾起唇角,明澈身上总是令人安心的气息,让她心神皆宁。
“南哥哥,他们说你受了好重的伤,痛不痛?”
“不。”醉酒的明澈似乎格外好说话,问什么都会回答。
“我才不信呢,你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先把伤治好,为什么不去找药神,南哥哥你是不是傻埃”
“不想。”
“为什么不想啊?”
……
……
“我是南天的战神,我不用。”
“……”
“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雪儿愣了愣,先是惊讶于明澈说话从未见过的语气,又似乎懂了明澈话中的意思,
他说,我是南天的战神,我没有办法大摇大摆的治伤,我的背后是空的,如果我倒下去,就会天界也掉下去了。
我的南哥哥不仅仅是我的南哥哥,也是九天的战神。他身上背着好多好多的责任,多得连病痛也不敢声张分毫。
“南哥哥,你能跟我讲讲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吗?雪儿想知道在没有当战神之前,南哥哥是什么模样的。”
明澈沉默了。
就这样在昏暗的房间里,光线柔软的照在他的脸上,像是过了几亿光年般的沉默后,明澈终于微微张口,发出几近嘶哑的声音。
“……要听什么?”雪儿看见他的眼角第一次微微泛红。
“很久很久以前。”
她看着他的眼,第一次看到的不是浩瀚的深沉,他的眼里是病态的疲倦、悲哀的脆弱。
“很久以前……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他像孩子一样嘟囔,“我真的忘得挺多的,女娲娘娘死的事我也记不清了。”
“女娲娘娘……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能记起来的就只有我抱着她,她浑身都是血,脸色已经死寂的模样。
我记不起来她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杀了她,我甚至觉得她没有死,我感觉到她似乎在这个世界上。”
明澈顿了顿,叹了口气,“可是这些年我征战四方,走遍九州,却依然找不到证据、找不到凶手。可笑我又丢失了一些记忆,什么也记不清楚。
女娲娘娘的死的确很蹊跷,不但找不到线索,我连她的半丝残魂也找不到,就像是……像是有人极力隐藏着什么,这一藏,就已经藏了许久许久。”
这件事被人藏了一千多年,
他也已经找了一千多年。
雪儿攥着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见明澈满是破碎的脸,微微泛红的眼角,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哭的是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查。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南宫里当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吃饭睡觉,完成学习任务。
明澈对于她来说像是遥不可及的人,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明澈之间,还没有她和琉璃熟悉,虽然是明澈先捡回的她,可是对于明澈,她知之甚少,甚至毫不知情。
她不想这样下去,没有人会想一直远远仰望着天空的太阳,接受它亿万年前的遥远光芒,除非那个人曾撞破了南墙,已经知道苦果。
但她没有,她想更靠近一点,直至与他并肩。
“南哥哥,你相信雪儿吗?”
明澈抬起目光,看着他。
无言的对视中,雪儿的眼神似乎一直是炽热的、真诚的。明澈的目光永远是冷清的、含着不明的哀。
无穷无尽的时光里,雪儿在明澈的目光里找到了自己,看见他灰黑的瞳孔里,赤诚的自己。
她说,“南哥哥,我陪着你一起找吧,一起给女娲娘娘报仇。”
明澈歪了歪头,喝醉的脑袋似乎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又似乎觉得可笑,闭了闭眼。
雪儿想伸手捂住他的手,最终还是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抿了抿唇,道:“南哥哥,雪儿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雪儿总有一天可以帮上你的忙。”
“……”明澈没有回答。
“可是南哥哥,你得回答雪儿一个问题。”
“什么。”
“雪儿,真的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小妖吗?”
明澈愣了愣,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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