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舟却是低声提醒道:“老师,莫要忘了,师妹离开江南之时,同样也带走了一个孩子。”
“你说得不错。”
罗老夫子双眼紧闭沉吟半晌后,再度缓缓睁开:“太子妃带走的孩子下落何处还未可知,孟渊这一边虽不知道他是故布疑云还是确有其事,但总算可以确认他手中的那个孩子就是如今的陆寒江。”
祁云舟微微眯起眼来分析道:“若是陆大人,那么多年来孟大人对他的信重栽培也就可以理解了,仅凭陆尚书一份人情,绝无可能让权倾朝野的孟大人做到如此地步。”
“如今孟渊下落不明,但或可从他这些年做下的手笔中窥探一二。”罗老夫子凝神说道。
祁云舟想了想,挑眉道:“老师说的是永乐公主?的确,若陆大人身份真是天潢贵胃,这婚事岂非乱了辈分。”
罗老夫子摆摆手:“在那个位子面前,辈分倒是小节,老夫宁愿相信这是孟渊用以瞒天过海的手段之一。”
祁云舟蹙眉道:“如此说来,老师是认为陆大人便是真正的”
罗老夫子却是再度摇头:“不好说,现如今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孟渊失踪,吉凶未卜,陆言年此举是有拉拢之意,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祁云舟叹息道:“可是,老师,我怕的是我们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你如今和太子妃殿下有师徒之名,又与陆大人矛盾不小,你若是再沉默下去,只怕锦衣卫会闭着眼一刀都砍了。”
罗老夫子眉头皱了皱:“听你的意思,是打算靠向锦衣卫?”
祁云舟把手一摊,坦然地道:“老师,说老实话,师妹的手段的确很了不起了,但是要说和锦衣卫比,只怕还是差了几分,而且这关键的几分都差在了刀刃上,如若他们哪天真的翻脸”
祁云舟顿了顿,低声道:“我不认为禁军挡得住锦衣卫,特别是现如今禁军立场明确,师妹根本使唤不动,京中局面从一开始就是一面倒,我想不通她要怎么赢。”
罗老夫子一吹胡子,瞪着眼道:“清楚点说!”
祁云舟尴尬地笑了笑:“老师,我这不是让您来下决断吗,如果要我自己来选的话,那我只能两边不靠,实在没把握啊。”
罗老夫子眉头紧皱,祁云舟继续说道:“锦衣卫的确占尽优势,但我知晓师妹的厉害,她未必就没有翻盘的能力,我想不到,并非就等同于师妹做不到。”
说着,祁云舟又道:“况且,二十年前之事疑点重重,至今没有定论,大义在谁那一方还说不准,所以,我以为此刻应该明哲保身才是当然,如果老师能够替我出面抉择,那就更好了。”
罗老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如今已经有人利用书院来试探锦衣卫了,如此局面,你如何能够明哲保身?”
“这又何难,”祁云舟意气风发地道:“老师放心,我这就动身,先去师妹宫里磕头请安,再到陆大人府外跪着请罪,如此便可万无一失。”
罗老夫子闻言脸色当即黑如锅底,他抬手一指着门口,怒道:“滚!”
“好嘞。”祁云舟赔着笑,顺滑地离开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