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县丞,这二十七具尸体身上都有着多种兵器所留伤痕,但其中,十三具死于横刀劈砍,八具镰刀戳刺、两具匕首捅刺,四具梢棍和杀威棒敲打而死。”
“五种兵器,四具死于梢棍和杀威棒?”
向永飞心中一动,折起捂鼻手帕挥手让仵作出去,从怀里拿出了四份证词,放在了一张干净的桌子上,举起油灯细看起来。
几经比对之后,向永飞看着苏文浩和周俊的证词,手指在两处重重戳了戳,木桌发出了笃笃之声。
“几年未出大事,一时乱了分寸,竟然没有察觉这点,着实不该啊。”
自我反省后,向永飞拿起证词,快步走了出去。
他刚跨过门槛,便见邓斌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同仵作聊这些什么,却不见管文踪影,不由问道:“邓兄,管兄呢?”
从仵作那里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邓斌脸无比难看,抬起跟向永飞截然相反的脸,疲惫道:“管兄先走了,向兄可有发现?”
一说起这个,向永飞抖了抖手中证词,咧嘴笑道:
“衙役苏文浩说自己打退几人,这才寻机夺了镰刀,丢了杀威棒同棍夫厮杀,那周俊说自己勉力强撑,待任海潮扔给自己一柄横刀后才一路砍杀。”
“苏文浩和周俊断然不可能有那等一股子敲死人的怪力,所有棍夫都应该是死于利刃才对,怎滴有四具尸首死于梢棍和杀威棒?”
“而且,最重要,今夜夜雨之时,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那些棍夫不会担心自己被认出来,打不过可是会逃的,却尽数死了,这怎么可能?”
“这证词是假的不说,任海潮他们必然有帮手。”
接着,向永飞抽出了马老的证词,笃定道:“今晚必然有马帮的人出手,任海潮是给他们善后的。”
若是叶青等人听到向永飞的推断,必然会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声佩服。
不过这也没办法,叶青就是一个从活一世之人,本身也不是妖孽,计划的再详细也会留下痕迹。
任海潮疆场厮杀,领兵冲锋在行,但这等三教九流间的腌臜较量,终归跟他的路数不同,考虑的再全面,也还是有缺漏。
最重要的,今夜之行,可是马老擅自改了叶青的计划,贸然为之,
叶青跟任海潮能补救到这等地步依然是不错了。
面对向永飞这等官场老油条,还是有真才实学之辈,二人临时补救留下的明显痕迹和缺漏就被轻而易举的找了出来。
心中一惊的邓斌,猛地站起,心里苦涩的很,“将军,麻烦说来就来啊。”
于是,邓斌再次给向永长进行了友好交谈。
漠北萧瑟之地。
连绵成片的军营内,一座巨大的白色营帐矗立中央。
帐内,一名身穿虎头银铠,鬓角生白发,身姿壮硕的中年人,正挑灯夜读。
忽然,他心有所感,望向了南方,一个桀骜不驯,屡屡冲撞他的小兔崽子浮现在了脑海。
将军顿时气急败坏,将手中军报扔在了桌上,拳头攥紧,骂骂咧咧道:
“小兔崽子,真是气煞本将,直接领兵回去将那腌臜货宰了喂狼不成,非要废了大好前程,回去自己胡闹。”
“他姥姥的,本将怎么带出来你这么个熊货。”
帐内值守的两名亲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笑意和羡慕。
这一幕在这两个多月内,出现了很多次。
其中一人抱拳欠身道:“将军,任校尉已走了两月有余,估摸着此时已经到了他的家乡颍川县,想来不日就会寄信回来。”
“他姥姥的,那小兔崽子若不寄信给本将,本将摘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将军再次骂骂咧咧了一句,心情却平复了不少。
咔咔!
身上银甲膨胀,将军站了起来,在桌案前来回踱步,眉头紧皱道:
“派去的人到了哪里?再发一道密令,等那小兔崽子报完仇,直接给本将绑回来,去他姥姥的,本将好不容易找的女婿,可不能给他跑了。”
“回将军,昨日穿回来的信说他们已到京都,估摸着这两日已到颍川县,属下这就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