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昏暗阴冷,火把闪烁。
走廊上,厚厚青石墙壁镶嵌着铜符,散发压抑肃杀炁息,一面面玄铁门后,隐约传来痛苦呻吟声。
几名刑部捕头快步走入,为首之人面带病色,正是王玄在死人涧关卡见过的秦捕头。
“咳咳”
秦捕头忽然停下,用手绢捂着嘴巴咳嗽几声,随后摊开一看,上面血迹斑斑。
“秦头,你没事吧。”
旁边几名捕头满脸担忧问道。
秦捕头摇头收起手帕,沙哑道:“无妨,修炼伤了肺经,老毛病了。”
说罢,抬头望向前方铁门,“打开!”
吱呀呀
伴着牙酸的声音,厚重铁门被捕头打开,里面一名老者身着员外服,批头散发,手脚都被铁链拴在墙上。
正是神都商户赵巳成,也就是曾经的赵都尉。
“这位大人,老夫是冤枉的!”
赵巳成见有人进来,连忙挣扎,铁链哗哗作响,虽然狼狈,但中气十足并未受伤。
秦捕头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旁边牢头,嘶哑道:“将人摁入死牢,还这般阵仗,谁让你这么做的?”
牢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拓跋主事,他说事关南晋,不可关在普通牢房。”
秦捕头淡淡一瞥,“有些事,不是我等能够掺和,莫被人当了刀子。”
牢头身上渗出冷汗,不敢说话。
秦捕头微微摇头,随后望向赵巳成,哑声道:“赵掌柜莫慌,在下此来,是想再问一下,你那女婿的来历。”
赵巳成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老夫并州丢官,自打来了神都,便小心翼翼,从不敢招惹是非。”
“那人名叫齐洛川,还是在工部李侍郎府上认识,据他所说,乃是海州落魄家族子弟,前来神都寻个前程。”
“那齐洛川擅制香之法,老夫见猎心喜,便聘其为供奉,店内生意立刻好了不少,其人文质彬彬,知书达理,小女也很喜欢,老夫便招为女婿,谁曾想竟是南晋贼子”
说到这儿,一脸哭丧道:“老夫不敢有丝毫隐瞒,真的冤枉啊!”
“工部李宣”
秦捕头若有所思,随后点头道:“多谢赵掌柜,我们走。”
说罢,便要带人离开。
赵巳成一看急了,“哎,大人别走啊”
秦捕头转身,犹豫了一下,哑声道:“赵掌柜莫慌,并州王大人今日已到了神都。”
说罢,便关上铁门迅速离开。
黑暗中,赵巳成莫名松了口气,苦笑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来神都”
明善坊,莫府旧宅。
“南晋刺客”
萧仲谋听罢眼神微凝,“以前不出事,偏偏这时候出事,莫非是针对大人?”
王玄深思了一会儿,“赵世伯是去年嫁女,当时我还在开荒,无暇他顾,只得派人送上贺礼。”
“那时永安并未引人注目,应该不是提前布置,或许只是赵世伯流年不利如今此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莫家子弟莫寻楚为难道:“姑爷,我刚来神都不久,还未打通关系,刑部也没熟人。”
旁边郭鹿泉突然嗤笑道:“你们,这是把老夫当做空气了么?”
“我阴门弟子大多在朝廷任职,若是户部工部礼部,还真没办法,但刑部聚集了公门高手,老夫说话还是顶用的。”
萧仲谋闻言笑道:“没错,听闻将来地皇教成立,公门传承也会纳入其中,以郭老如今地位,自然轻而易举。”
王玄微微点头,“麻烦郭老了。”
郭鹿泉则哈哈一笑,“你我关系,无需如此,倒是这赵都尉可真够倒霉,上次府城救他,如今神都又来一出,需让人去家中看看风水。”
“等着!”
说罢,便摆了摆手阔步离去。
望着对方身影消失在雪夜中,王玄摸了摸阿福狗头,若有所思突然扭头,看向左侧夜空。
“大人,怎么了?”
“刚才有人施法窥视”
东城,修義坊。
暗室内烛火散发绿光,一名独眼老道盘膝而坐,身前法坛内摆着一只铜盆。
铜盆内,清水迅速变得污浊。
“好厉害的灵觉!”
独眼老道猛然睁眼,眼角一抽,“老夫不过刚看了一眼,便被对方灵犬察觉。”
说罢,伸手一挥,原本碧绿烛光恢复正常,暗室内也变得一片明亮。
周围立了几人,如果王玄在,便会发现其中有两名熟人,通州上官秋,以及怀州司马薇,剩下几人也是面相不凡,炁息深沉。
“诸位太过小心了吧”
一名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把玩着手中玉扇,“王玄名头虽盛,但却根基浅薄。”
“饕餮九路大军,罗家那头联合南方几州,至少能得三路军马,我们几家少不了两路,两方联合,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上官秋冷眼一瞥,“裘老弟莫要大意,我与王玄打过交道,其人计谋深沉,手段狠辣,不是易于之辈。”
“山城已传来消息,须弥宗不会下场支持我等,灵州张家受山海书院约束,已拒绝加入,还有罗家那帮人,和南晋牵扯颇多,将来必生祸患,不可深交。我等只能自己想办法。”
说罢,扭头望向旁边:“拓跋兄,听说你让族中子弟出手,将那赵巳成弄入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