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也是精明,当即令排教弟子们攻击掩护,一时间飞刀、箭矢、符咒、毒丸飞射,却全被陈狂尸驰精躲过。
狂风呼啸,竟闪着肉翅飘飞而起。
咻!
一道血光飞出,正中精怪。
这咒法血箭威力不小,陈狂尸驰精凄厉惨叫,身上白雾升腾,烂肉一块块往下掉,最后落入水中,溃散沉底。
然而,船上众人却一脸绝望。
漆黑河面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具具尸体,满脸惨白,用乌黑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两侧河岸上,更是影影绰绰,滚滚黑雾中,全是一对对血红色眼睛,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
船上众人彻底绝望。
轰隆隆
就在这时,河面突然剧烈震颤,就连商船也开始左右摇晃。
“后面有东西!”
一名游商满脸哭丧道。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以为又有什么恐怖邪祟出现,满脸惨白,心中懊悔。
这个时节航行,旅途艰难,收获也颇丰,但千不该万不该,深夜航船。
周围已被阴雾阻隔,黑蒙蒙一片看不清什么东西,但动静却越来越大,吓得众人肝胆欲绝。
嗡!
突然,一道白光刺破黑暗。
霎时间,光明大作。
这白芒至刚至阳,浩大丽正,无论水鬼河妖还是魑魅魍魉,都仿佛受惊的鱼儿飞快四散,稍微慢些的,被白光一照,便似夏日残雪,迅速消散。
轰隆隆马蹄甲片声声。
众人终于看清,那是近百铁骑,身着玄甲,战马脚下腾云,在河面上驰骋,激起水浪汹涌。
队伍中,一面青龙旗烈烈飞舞。
半空中,一盏孔明灯光芒大作。
这百骑速度飞快,转眼便掠过商船,还有数名军士策马飞射,将数只来不及逃走的河蟒鱼怪轰得血肉飞溅。
呼吸间,百骑已远去。
周围安静下来,阴雾彻底消散,众人如坠梦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河神显灵么”
“屁的河神!”
一名排教弟子满脸兴奋,“这是并州王玄大人麾下巡河,我们有救了,待会儿跟在府军战船后,此行再无凶险!”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死里逃生,自然是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便见数艘战船扬帆破浪而来,船上“王”字大旗猎猎飞舞。
战船后方,还跟着大大小小不少商船。
船老大顿时后悔,早知道并州府军到来,迟走几个时辰,哪会遇到这种危险。
不等他们询问,船上便有排教弟子挥舞令旗,让他们让开航道。
船老大连忙靠边,等战船过去后,跟在身后,这才发现有不少熟人船头,顿时气得一阵大骂,说众人不讲义气。
战船船舱内,烛火明亮。
“大人,又救下一艘商船。”
侍卫汇报后,拱手离开船舱。
王玄眉头微皱,“死人涧虽说凶险,但也是通往卧龙野要道,怎么没人清理?”
萧仲谋若有所思道:“前方关口,原本是貔貅军驻扎,原先元帅被罢免,虽说没引发乱子,但必定人心浮动,估计跟此事有关。”
王玄一听便了然,微微摇头。
并州草原对峙,六皇子一派势力最倒霉,随着豢龙氏周家出事,被拔了个一干二净,就连貔貅军元帅都没躲过。
听闻皇族内部这几月也是动静不少,好几名王爷都因贪腐被查办,那位六皇子更是在皇宫外跪了许久,随后彻底隐居。
权利斗争便是这样,没有丝毫怜悯。
让王玄奇怪的是,太子一向以宽仁大度著称,如今手段却风格大变,好像有些急躁
想到这儿,王玄微微摇头,看向桌上一摞摞情报。
莫家游商、四海门老人、并州王、金燕阁王玄如今情报来源众多,因此即便在行军途中,各地消息也在源源不断汇聚。
“永安有高手潜入,被太一教派来坐镇的高功发现,凭借遁术躲过了府军金羽箭远程攻击,但自仙城令落入沧海真君之手的消息从金燕阁传出后,永安便恢复平静”
“九曲天河一带,大燕南晋水军对峙,数次差点开战,南晋有江湖人士潜入捣乱,大燕也有高手渡江刺杀”
“通州上官家及中部几州世家法脉,于神都南城光德坊听雨轩会面,其间有人下毒,造成混乱”
“罗家于神都清明坊大摆宴席,往来豪商如云,并州等几家商会未受邀请”
“地皇教即将成立,各地阴门隐世老怪齐聚神都,巫教也派人相贺,似有加入地皇教之意”
望着手中情报,王玄心中凝重。
如果说这两年府军开荒,只是掀起大势,如今风云已经酝酿集聚,乱象渐显。
也不知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局面
就在这时,一名军士进门拱手道:“大人,关口就要到了!”
王玄点头,和萧仲谋离开船舱。
轰隆隆莫云霄也巡河返回,战马嗖嗖嗖从河面腾空而起,随后军士牵马回舱。
莫云霄上前拱手道:“大人,前方便是卧龙野关口,属下远远观望,驻扎此地的,已不再是貔貅军,而是骁骑军。”
骁骑军?
王玄若有所思,觉得蹊跷。
出了死人涧,河水渐渐平和,两侧河道也明显宽阔,两侧悬崖峭壁间,全是密密麻麻坑道,残垣断壁密布。
萧仲谋感叹道:“这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暗堡关卡修了又修,听闻大燕立朝时,太一教在此地连做一月醮坛法事,才将满山邪物清除,打通航道”
王玄点了点头,望向远处。
只见一道雄关横跨两侧悬崖,下方留出水道让船通航,上方则是刻满符文的石堡,一台台弩床对着河道。
上方军士各个身着金甲,正是骁骑军制式铠甲,脸色冷漠,杀气腾腾,派出战船检查过往船只。
此刻天尚未亮,蒙蒙晨雾中火把熊熊,刀剑生光,一片肃穆。
永安府军战船一到,顿时吸引不少注意力,等待过关的商船上不少人窃窃私语。
萧仲谋眼睛微眯:“大人,好像有些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