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坐在河边看着一旁唉声叹气的刘小虎咧了咧嘴,道:“小虎,你别叹气了。”
刘小虎朝河里扔了块儿小石头,道:“明儿,你说咱们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埃你成了烧火丫头,我成了端茶小厮,每天不是擦桌子就是端盘子,跟个店小二似的。”
贺兰明无奈道:“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刘小虎听罢眼睛放光,他们被送进沈府已经有三月,从初春熬到了初夏,却什么都没有干成。最主要的是,他们当值的地方是并不是沈家主宅,而是连着主宅的一处别院,这里养着的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沈家外室。
远离目标,他们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每日里晃在这别院中,除了装成奴才每日里忙于杂务,就连家主的面都见不上。他们不似当日孩童还可骗过众人,如今刘小虎的身量已然是成年男子的大小,整整比贺兰明高出一个头来,想要悄无声息靠近戒备森严的沈家主宅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刘小虎想到这里心不由的痛了起来,道:“明儿,你最好能给我说点好消息,否则,我真的要扛不住了。”
贺兰明算算日子,拍了拍刘小虎的肩道:“如今看来,这件事没有一年半载是完不成了。你在外院走动多注意着点,有机会就去府里看看,我在厨房里不好出面。”
刘小虎焦躁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屋里头那些斗来斗去的事,听着耳朵都起老茧。”
贺兰明听着这样的话不免有些无奈,这些时日刘小虎一直处于一种暴躁易怒的状态,不是毛毛躁躁的打翻了茶壶,就是跟别的小厮吵架,有几次甚至差些动了手,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只怕他们都要露馅。
她咽下自己的烦躁长出了一口气,耐心道:“楠师父送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如果你连手头的事情都做不好,楠师父那边怎么交代?还有邱主,宗主那里。我之前私自放了定远侯夫人已经连累你跟三哥一起受苦,若是此事失败我们大家都得死。”
刘小虎听罢也急了起来,道:“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贺兰明想了想,为了稳定刘小虎的情绪,只能循序善诱道:“先摸清楚沈毅行每日的行踪吧。”
刘小虎此时才有了点兴趣,问道:“然后呢?”
贺兰明看着不远处的河水,道:“如今是初夏时节,沈毅行答应了襄国公府私下里插手这个案子,不如我们就想办法把动静闹大,让大家都知道襄国公信不过天家,要自己查案。这样一牵扯,沈毅行的行动必定放缓,最好能拖到入冬,到时我们再看宗主的意思,我算着那个时候三哥那边也差不多有消息了。”
刘小虎不明白贺兰明打的什么主意,但却知道有她在定能成事,于是忙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又问道:“那我去打听这些了,你在这里能做什么,我可是听跟我一起洒扫的小厮说,这个外室明里暗里跟沈家老太太较劲呢。”
贺兰明向着河边走了几步,思索道:“那就想办法从外室入手,让整个沈家都乱起来,越是乱我们越是有机会靠近主宅,解决沈毅行。”
他们本以为入了南境不好对付不过是因为沈府的戒备森严,如今看来整个南境对着天家不单单是戒备,更多是一种未雨绸缪的防备。南部富庶几乎是整个大启的粮仓,这里富得流油的商贾农户比比皆是,天家都要忌惮几分。
这样的日子一旦被破坏,大厦将倾,那么其余的必定能牵扯出更多,到时候影宗再接手整个南境地下交易就会变得更为容易。
贺兰明想到这里望着湍急的河流,目光凝如一道利光射向河面,小声道:“影宗宗主,这一次咱们也该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