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弩箭直接透入战马的身躯,强大的劲力带着战马侧翻着将马上的骑士甩了出去。
运气好的契丹兵摔了半死,侥幸存活。
运气不好的,直接为身后的骑士践踏而亡。
早已待命的彭哥,等得就是这个时候大呼“给我碾碎他们。”
就在第一轮弩箭射出的瞬间,严阵以待的契丹兵开始对着周军粮队冲刺过去。
李处耘将对方的动向看在眼里。
他手中有甲乙丙三队强弩手,之前留了一手,只让甲队、乙队射击,现在正是丙队发威的时刻。
“就是这个时候,丙队,交叉射击!”
漫天的弩箭再次越空而去!
同样的移动靶子,往前冲,跟从左到右的掠阵,完全不一样的。
彭哥瞠目结舌,手足无措蹶张弩的射程可达二百五十步,此时两军距离不过百步根本无从闪避。
刹那间,追魂夺命的弩矢穿人透马。
冲在最前面的彭哥更是无从幸免,直接给两支弩箭洞穿了身体,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声,即毙命当场。
契丹骑兵人马悲嘶,阵头顿时一片混乱。
契丹的军制有很大一部分继承于中原,彭哥是队帅。
他这一死,队副帅匡婥马立刻接替了他的位子,接手了军队的指挥权。
“冲上去,冲上去!”
匡婥马深知弩箭的厉害,此刻他们想要撤退无异于会再受一轮射击。
在他们调头撤退的时间里,对方第一波的弩手,必然装填完成。
逃不出最大射程。
不如直接拼着损失冲过去和对方肉搏。
以距离来克制弩手的威力。
这眼见彭哥一个照面就给射杀,耶律绾思惊怒交加,狡猾的中原人居然藏了一手。
但他更加担心失去了指挥,冲锋的部队会受不住强弩的压力,选择脱离这可怕的弩箭攻击范围。
那样一切前功尽弃。
但见匡婥马站了出来,指挥兵士继续冲刺,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直接高呼“匡婥马,活着回来,升你为道帅。”
耶律绾思叫喊过后,再次下令让乌谚也对着周军粮队军阵发动攻击。
这距离拉近,接下来就是屠杀的时候了。
耶律绾思已经准备率部压上,可接下来的一幕,令之骇然失色。
周军弩手射出弩箭之后,纷纷后撤。
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地的铁蒺藜,并且露出了后方亮闪闪的一排“铁栅栏”。
铁栅栏斜刺地插在地上,锐利的尖头闪闪发光,周军阵前,俨然多了一道简单的营防线。
耶律绾思睁大了眼睛,四十年前的情形又重现眼前。
那一年他还年少,跟着他们契丹最伟大的皇帝耶律阿保机举国之力南下,号称百万骑军,旌旗遮天蔽日,马蹄声震天动地。
耶律阿保机直接放出豪言“征服中原,饮马黄河。”
那是何等的豪情壮志,不可一世。
可就在关键时候,他们遇上了符存审。
符王的父亲。
他命人伐木为鹿角,人持一枝,率部直取幽州。
三万步卒动成军,止则成寨,他们六万契丹兵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真是一场刻骨铭心的大屠杀,入关的好几十万弟兄同袍就跟丧家之犬一样,给对方以步克骑,以少胜多,打得落花流水。
最终号称百万的契丹骑军弃车帐铠仗羊马满野,阵亡的契丹兵以万来计。
但自那以后,中原就不见过有这一招了。
即便是令他们恐惧的符王符彦卿,也不曾使用过。
他们契丹内部都以为这一战法失传了。
现在?
周军怎么学会了这一招?
还是铁制的鹿角?
耶律绾思忽然想到一件事,中原现今的主帅好像是符家女婿!
血淋淋的记忆随着这声音一下子被翻了出来,耶律绾思绷紧了发抖的身体,用尽力气高声喊叫起来“撤,先撤!”
但是到了这一步,哪里是说撤就能撤的。
地上的铁蒺藜给契丹骑兵制造了小小的麻烦。
但是如铁枪一样,斜刺地插进土地里,组成了一排排如同栅栏一般的尖刺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契丹马矮小,根本不足以避开跃过这种尖刺,只能硬生生地撞击了上去。
人马直接就撞死在了地刺之上。
个别反应灵活的直接跳马保命,但如此一来,不是给自己人践踏而死,就是给尖刺栅栏后边的长枪兵给捅死。
匡婥马反应快,滚下了马背,可地上的铁蒺藜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个不知名的兵士见他如此凄惨,一枪扎进了他的胸口,结束了他的痛处。
乌谚见到那黑黝黝的尖刺栅栏就觉不妙,听得身后的喊撤退的声音。
果断调转马头,向侧翼迂回。
这时甲队、乙队的强弩手,已经上好了膛,对着逃窜的乌谚部,扣动了扳机。
强劲的步弩再次洒向了契丹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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