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冷漠的话,就不会叫你回来了。”
“呜呜。”天镜里有点丧气,“可是为什么——”
“你今天来是为了你身上的东西吧?”川平说,“那个叫斯佩多的家伙心眼很多,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相信他比较好。”
天镜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辫子“我知道啦……可是他是gioo的朋友,我觉得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哦?”川平往屋里走,“你指的是曾经背叛了那家伙,在之后又疯狂地在黑手党内部推行高压政策的人吗?”
“这些事情,你自作主张跑到意大利的时候都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川平从看见斯佩多那天起憋着的一口气直到今天才找到了一个出口。
天镜里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川平炸毛。
川平将天镜里带到里间,然后抱臂靠在墙上。
天镜里犹豫了一下,然后脱下了外套。她里面穿的是短袖,这个时候单穿还有一点冷。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滴——”
川平皱着眉,虽然脸上还有很多不情愿,但还是把空调给打开了。
他看着天镜里胳膊上的花纹,并不觉得奇怪。
她整个胳膊有一半都被那种仿佛有生命的黑色侵蚀了,上面是不是浮现眼睛、触手等奇怪的图案,整个的面积像是潮汐一般时涨时落。
“这种情况多久了?”川平不等天镜里回答,就做出了判断。“看起来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就是啊。”
“我的错。”他的声音毫无波动,“明明感觉到了有封印松动,但没想到是这个。”
他半蹲在天镜里身后,拨开她的头发,目光凝着在黑气根源的一点上。
如同爪牙一般的黑气不仅占领了天镜里颈下的皮肤,还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一点顺着皮肤渗透进去,将整个血肉一并浸染。
“真是久违的场面啊。”川平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小刀。
“上次见还是百年前吧?”他的声音凉凉的,“你失去了庇护,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来到我面前,说——”
[我还不想死,请救救我。]
白发少女面色苍白,还是离开家时的和服,却已经在战斗中变得破烂不堪。上面的陈血积了一层又一层,晕成令人头晕目眩的花。
只有那双眼睛亮着,她极克制地喘着气,缓缓支起上半身,然后站起来,直视着他。
想到当时的场面,川平笑了一下,没再挖苦天镜里。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家伙从彭格列托付给他的妻子变成了……有趣的家伙。
就算他考虑放她一马,天镜里还是被他前面的话数落得抬不起头“只是顺便……顺便啦。我又不知道小光会在那个庄园里面工作。”
她小声地说“而且我也不知道gioo他是黑手党啊。”
川平瞄着她。
他下手非常稳。
手起刀落,就从她身上剜了一块肉下来。
天镜里咬紧了牙齿,几乎要被痛得落泪。
川平早就提醒过她,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天镜里有两个神器,如果不这样做,还不知道要连累他们成什么样。
川平熟练地用布擦干了手,然后轻微地活动着关节。
“既然这条命是你曾经无论如何也想要保住的,那么现在就不要犹豫。”他背对着天镜里收拾东西,却好像直直地看着她,把她心里的事情都看穿了一样。
天镜里愣了一下“是,我知道。”
“你不知道。”
川平凉凉地说“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你的神器知道这件事吗?你记得回家之前掩盖好证据。”
天镜里点头。
她跪坐着,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很是乖巧。
“你……”
川平忍不住又想起他曾经见到过的天镜里。
他没能问得出口,转了个话题“我听说最近有个叫安室的家伙,一直在寻找你。”
天镜里有些发懵“为什么我收徒的事情连川平你也知道了啊。”
“不过,安室君确实很优秀就是了!”她被川平如芒在背般的目光盯得难受,开始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这不想还好,一想天镜里开始难过。
“欸,好不容易碰上安室君这么优秀的人。他不仅脾气好性格好,做算术题也是得心应手。”
天镜里边说边叹气“欸,我还图什么呢?有这样优秀的人在我身边,我都不用愁信仰不够。”
川平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天镜里身上的黑气上。
“川平你搞快点吗!我还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情,早点去收安室君为徒——”
“虽然我不是毛利先生那样的侦探,但以安室君的优秀程度……呜呜呜呜我已经可以预想到安室君拜师之后的场景了。”
天镜里就着身体上的疼痛,大喊“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享福啊!可恶!!!”
川平沉默着,手中燃起火焰,将处理剩下的东西全都烧完了。
“之后再设下封印,短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他说着,将外套递给天镜里。
天镜里伸手要接。
川平没动。
“你能伸得出手吗?”他垂着眼睛,一边把衣服往天镜里身上靠,一边说,“如果不想再搞成以前那样……我劝你慎重。”
他的眼睛冷淡,却像是冰山下暗潮涌动的海水,闪烁着天镜里读不懂的光芒。
“……哦哦。”天镜里迷迷糊糊地把手伸了出去,然后把外套穿好了。
“川平……谢谢你呀。”她说。
川平哂笑一声“现在知道客气了。”
天镜里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安室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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