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笑着,安室透却从中读出些许的落寞。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仿佛想要和全世界隔绝的情感。
他想要靠近,然后将她拉出来。于是他还是提出了想要拜师的请求。
总感觉不拉住她的话,她就会立刻消失了一样。
看着天镜里和景光欢快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安室透眼中闪过些许深思。
第二天、第三天。
也不知道天镜里是放水还是什么的,她吆喝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卖力了。来的是景光倒还好,要是来的人是玲子,两个人干脆一起摆烂。
玲子还要比她积极一点。
越是这样,安室透就越是觉得天镜里是不是想找借口拒绝他了。
他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强求不来。
玲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上他的。她从楼上跑下来,一眼就锁定了店里的安室透。
“安室,你过来一下。”
安室透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她出去了。
“你放弃了?”玲子问。
安室透被她直白的话语弄得一愣。
“欸?”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镜里小姐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不是没有意愿。”
玲子的眉头皱得很深。玻璃里倒映出她的脸,那是一张写满担忧的脸。
“事实上,她大概是在害怕吧。”
“师徒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比朋友、伙伴那些更甚,可以说是相当于血缘的关系了……至少对神明来说是无差的。”
安室透一愣“可是我听夏目说,镜里小姐曾很愉快地就同意了收他为徒。”
不能说是愉快,那是说笑间就同意了。
玲子说“你想得太多了。那家伙的头脑里根本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东西。”
“夏目身负妖力,他不会轻易地忘记天镜里。而你却不一样。”
“她只是在单纯地恐惧着和人类有更亲近的关系而已。”
“玲小姐……”
“别这样看着我。”玲子皱起眉,“我听说你是个侦探。来做个交易吧。”
安室透“你的意思是?”
“就算夏目身上有妖力,不过这家伙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就变得束手束脚的。我想请你调查一下这件事。”
“我……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能知道得很清楚。总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忙打开她的心结——”
“不用去问她了。”
就算是问,天镜里也只会说——
“心结?我没有心结啊?”
她有些困惑地问道。
她的声音就在安室透的耳朵旁边炸开,吓了他一大跳。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去攻击她了。
天镜里感觉到了,反而称赞说“很棒的反应能力!安室君真是越来越优秀了!”
安室透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天镜里说“阿玲,不要担心这些奇怪的事啦。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啊。而且,安室君也非常优秀,我不会故意拒绝他的啦。”
她看向安室透,诚恳地说“我只是有些事想确认一下,如果给安室君造成困扰的话……”
安室透连忙说“没有……也没什么。我会继续努力的。”
天镜里听了很高兴“那就这样啦,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欸?”天镜里转过头,把不知何时出现的斯佩多猫头鹰举给玲子看,“阿d的身体好像不大舒服,我带他去看兽医。”
d·猫头鹰·不太舒服·斯佩多……
他眼里流露出鄙视的神情,沉默了半晌还是仗着没人认识他吐出舌头,扮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玲子……
安室透……
“那记得早点回来。”
“嗯嗯,当然啦,你们忘了,我飞起来很快——”
“笨蛋,这种事情不要在外面到处讲!”
“对、对不起啦!”天镜里没想到自己就是出个门也能挨骂,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玲子。
“……那我走啦?”
玲子的怒容直到天镜里离开才消散。
安室透忍不住说“玲子小姐,我在想……是不是你搞错了呢?”
刚才天镜里的表现很正常啊。
玲子叹了一口气,她说“看来这样和你说,你是没有办法明白的。你跟我来吧。”
安室透点头,跟着玲子上了楼。
景光不在家。
玲子将窗帘拉了起来,然后撸起了袖子。
安室透呼吸一滞。
玲子那纤细的胳膊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一半的黑色纹路。
小臂以下还算完好,但是上半部分的情况已经是十分严重了。
“别害怕。”玲子说,“这种情况,从我成为她的神器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
“我是天镜里的道标,对她的情绪感知也比别人更为敏锐。从我们初次结伴到现在,哪怕染上了这种东西,她的状态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自从从意大利回来,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很不对劲。”
“神器无法窥视神明的记忆,但我想,如果你是真的将她视作师父的话,就请帮我查一查这件事吧。”
玲子放下了袖子。
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
“需要提醒的是,那家伙在这种事上很容易被激怒。一切都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主。不必强求。”
玲子说完,心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把握了。
但是当她看向安室透的时候,却发现他在笑。
“我知道了,”他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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