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无表情,只是把问题抛出来,却没有丝毫给点提示的样子,着实让程润年有些抓耳挠腮。
按理说,揣摩上司意图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皇帝这般全无暗示,却是第一次。
而面对这种情况,实话实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就是弄虚作假,在皇帝面前弄虚作假,那特么可是要杀头的事。
“陛下,草民还有一些疑惑,还求陛下解惑。”程润年道。
皇帝依然如此那般,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讲。”
程润年问道:“敢问,周老先生既是工部尚书,想来经他手的大工程应该不少,那以往那些工程,可出现过问题?”
皇帝摇头:“并无,周棋乃是朕当年在民间所寻,差他做工部尚书,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手艺精湛非常。”
“在做官方面,他却并不擅长,刚来的时候也没少给朕添乱子。”
程润年这才了然,原来周棋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说来那可是妥妥的皇帝的人,怪不得他不想杀周棋呢。
稍许沉默,程润年又问:“草民从周棋口中得知,原本他出门寻药的时候,还未曾定罪,只是出来没几天,却成了逃犯,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他原本想问是谁在陷害周棋,因为这摆明了的事情嘛,不过考虑到直接这么问,确实有些不妥,便只能委婉一些。
皇帝听到这个问题,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不悦。
“你可知,当日太后寿诞,那些人应该在场?”
程润年想了想,这个问题还不简单,虽然说是太后吧,但是想来和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些亲朋好友。
像是太后、还有一些皇子公主,肯定是要在场的,还有这个皇上……
想到这里,程润年忽然停住,悚然一惊。
难道说,这场意外,其实是冲着皇帝来的?
对啊,就算是真的出了事,砸中了太后、砸中了皇后、公主又有什么用?怎么看都是直接砸这个皇帝才是。
妈的,谋害皇帝,这特么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啊,他就不敢掺和这件事情。
虽说周棋对他还不错,但还远不到有恩的地步,自己有机会自然可以救一救,但牵扯到身家性命,谁愿意?
他顿时后悔了,就呆在云清宫陪小公主玩耍多好,没事来什么御书房?
转念一想,这可是皇帝亲自开口让他来的,他不来也不行。
本以为免去了身上的罪,便一身轻松,结果转眼又跳到了这个漩涡之中。
见程润年表情变化,皇帝再度开口。
“当日,朕只是因为在处理奏折,所以晚了那么一会。”
“没想到,恰恰就是这么一会,便救了朕的命,当日那观音像的头,可是正好砸在朕的位置上。”
程润年听到呼吸急促,他万万没有想到当日的情况竟是如此的凶险。
如此一来,周棋被判死刑,也在情理之中了。
那观音像可是正好砸中皇帝的位置,这但凡是个人都知道是冲着皇帝来的,既然如此,那么负责修建观音像的工部,自然有着最大的嫌疑。
毕竟,想要那么精准的砸中一个地方,这必须在修建当中就开始做准备,想谋害皇帝的人必然参与了观音像的建造,如此周棋这个工部尚书判个死刑,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