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听了最后那句话,怔忡而立,不由从心底冒起一丝寒意。难怪杜静会道:“假如你真的并不会梵文而是一名奸细,或许反而会好一些.…..”这不是明明暗示自己,一旦译书完成,势将被杀灭口吗?再回想黎保国深夜出现在卧室中,言语诡异,意图难测,更觉毛发惊然。
他心里惊疑不已,反复思索。终于把心一横,暗道:“你们既存心不善,也休想我会替你们好好译出那部梵文秘册。如有机会,还是趁早脱身才是上策。”可是,话又说回来,“神龙总教”险关重重,脱身逃走岂是容易的?
这一夜,杨凡眼睁睁直到天亮,终宵未眠。
第二天一早,杜静又来到听泉居。当她一见杨凡眼布红丝,神情困倦,立即惊问道:“昨夜睡得不好吗?是不是嫌此地太僻静了?”
杨凡连忙掩饰道:“不!正因为这儿景色太美,昨夜留连忘返,睡得迟了一些。”
杜静笑道:“咱们这天湖总教是天生绝地,四季如春,风光如画。你要想看景致,我替你向导,让你尽情看个够好了。”
杨凡试探着问:“此是总教所在,能让我一个教外人乱跑吗?”
杜静凤目一扬,道:“谁说不能?师父特别嘱咐,叫我这几天多领你去各处逛逛。走!咱们现在就去。”不由分说,拉了杨凡就走。
杨凡心里明白,这是神龙教“放饵”之计,他们故意让自己在堡中露面,无非是想诱使那神秘凶手现身。不过,自己也正好借此机会,踩探脱身之路;一举两便,何乐而不为?
两人徒步而行,也不用下人跟随,先逛内堡,再游外城。除了几处重要宫殿,足迹几乎遍及全岛;每至一处,杜静都不厌其烦的为他指点解说。但杨凡却越逛越觉得心情沉重。因为全岛戒备森严固然不用说,而城堡悬湖中,唯一可供使用的船只,全部集中看管;任何人欲乘船离岛。都必须向教主请领通行铜牌。平时河口铁间紧闭,与外隔绝,简直插翅难飞。
日暮“兴颈而归。杨凡借口劳累,送走杜静以后,躺在床上,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觉满怀希望尽成泡影,刹那间全都幻灭了。船只既不可得,浩荡天湖又无法泅水渡过,困守岛中,如处攀笼。难道就这样死心塌地替神龙教译书,等待赐予人教的机会?
他当然不甘心,却想不出一条“不甘心”以外的办法。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带着忧虑和困倦进人梦乡....刚睡不久,忽又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惊醒。钟声好像起自外堡,但处刻之后,全堡乱钟齐鸣,人声沸腾。“听泉居”庭园里忽然出现大批锦衣护卫,弓上弦,刀出鞘;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昼,竞将木屋团团围祝
杨凡吃了一惊,连忙披衣起身。尚未停当,屋外已“碰碰”连击,喝令开门。
老仆人杨富揉着睡眼启开大门,只见火光下并肩站着两人一个是金线统领黎保国,另一个却是名浓眉大汉,也是穿着护卫锦衣,袖口亦有一朵金花。所不同的是黎保国金花下有两条金线,那浓眉大汉仅只一条,好像是位副统领。
屋门一开,浓眉大汉立即挥手向身后锦衣护卫喝道:“进去搜查”
锦衣护卫刚要进屋,却被黎保国摆手拦住,沉声说道:“慢着,不要惊扰了杨公子,咱们应该顾及待客的礼貌。”然后含笑向杨凡拱拱手,自己缓步跨了进来。
杨凡惊愕声的问道:“诸位深夜光临,敢问有何事故?”
黎保国游目向屋中扫了一眼,随口应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刚才堡中突然发现奸细。咱们担心杨公子受惊,所以特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杨凡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儿很平静呀!并没有见到奸细..…”
黎保国冷冷接口道:“那奸细在外城河口偷启铁闸,意图盗取船只;被人发现之后,竟返身奔人内堡,有人看见他是向听泉居方向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