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眼看对方就要离开,灰原哀犹豫再三还是将他叫住了,女孩脸上只有在涉及重要事情时才会出现的严肃表情让江户川柯南迅速站住脚步,两人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走到了开放式厨房的旁边。
“他注射的药物种类很杂乱,我用你提供的血液和毛发样本做了很多实验,他对于含有这方面成分药物的抗性很强,这颗胶囊里的计量是你吃的那种药物解药的四倍,但是预估的有效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而且”
女孩讲完这些,又说了一大段满是专业词汇的话,看见对方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模样后,灰原哀抿了下嘴唇,换了个表达方法,“换句话说,他身体里藏着一个被十几年前的实验培养出的怪物,会吞噬掉大量的能量,并且在吸收药物后会进化出相应的抗性。”
江户川柯南一愣。
飞鸟雾确实一直吃的很多,但是仍然消瘦,为此铃木园子还不知道用羡慕的眼光抱怨过多少次,至于抗药性。
他第一次见对方吃药就是温泉旅游的那一次,在住院期间,他再吃之前伊达航给的那款退烧药就再也没有犯困过。
“你的意思是”
“他和你不一样,大侦探。”灰原哀端起咖啡杯,并不去看对方的眼睛,“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只有三十分钟,或许三十分钟都不到。我劝你还是考虑好要不要把这个药给他。这种昙花一现的东西,比从来没有过还要痛苦。”
说完后,茶发女孩干脆端着咖啡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原本只有很多晦涩难懂书籍的宽大书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幅装裱好的画。女孩伸手将其取下来,熟练的打开画框,翻到背面,指尖犹豫着点上已经有些花的那行字。
只是浅浅的几句叮嘱,却像是把她一下带回了那艘早已湮灭在大海的轮船,或者是很久以前可以在庭院内肆意堆雪人的下午。
女孩盯了画像一会儿。
她其实并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研究新的药物,并且给一个从道理上来讲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病症以及人研制出解药,但是
刚开始只是本着作为组织曾经研究员对于这个居然能活到现在的奇迹的好奇,灰原哀尝试着研究了那些血样,却没想到在里面找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
是羽谷缈一直在注射的缓解剂。
应该已经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个药物残留的成分少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地步,要不是她对于这个药剂实在是太过熟悉,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药剂可以抗衡掉注射的试验药物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作为稀有的还算成功的实验体,这种药可以保佑他不要死的那么快。这种药除了羽谷缈、贝尔摩德还有之后才被‘赐予’梦幻药剂的琴酒外,其他在组织里和白鼠一样的实验体是得不到的。
飞鸟雾能成为那些非法实验室中救出来的孩子里,唯一活着的那一个,和曾经注射过这个药有很大关系。
可是他从哪里得到的缓解剂?
“会是你吗?”灰原哀看着那行字,低声问道。
空荡的卧室中连回音都没有,她却想起自己在实验室中看到的关于对方身体的详细数据,在自己和羽谷缈真正见面的前一年,也就是飞鸟雾被送到福利院的第二年,羽谷缈因为未按时注射缓和剂引起了强烈的并发症,差点死在组织的试验台上。
那一次他并不在常年定居的波士顿,而是在日本执行任务,报告中所记录的原因也是在任务途中缓和剂破碎。
如果并不是这样,而是他在福利院里看见了一个马上要以为实验病亡的孩子,并且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剂,让那个孩子还算平安的活到了现在。
他为什么要去福利院。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灰原哀将自己的画像妥帖的放回面前的画框当中,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羽谷缈是去见自己弟弟的。
也许只是站在福利院高大的铁栏杆外面,紧紧看着里面的灯光由明到灭,然后踏着被月光映亮的小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羽谷缈抿下这一口酒,然后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酒杯放到了一边。
他刚才莫名腾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上次有这种预感还是别墅那次自己按照世界逻辑被动补齐了相关的人设时,江户川柯南看着那片写满字的墙沉默的时候。
不会又来吧?
可惜这次是真正的剧场版,和游轮上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立刻放在漫画上的其他案子不一样,估计要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论坛才会有相应的讨论。
真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男人眯起眼睛,冷灰色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他将酒杯放在吧台上时用了点力气,不在少数知道他牙齿里恼人装置的酒保以为这杯酒不喝面前这位大人的胃口,连声道歉后战战兢兢的重新调制了一杯。
清晨的酒吧很冷清,再加上有羽谷缈这个凶名远扬的人在,原本就没几个人的酒吧更加寂静了一些,只有他旁边那个有着一头斑白头发的男人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笑着撑头看向他,“君度。”
羽谷缈转头看向今天的“合作者”,组织的实验员。
组织那边对于寻找实验对象确实很重视,即使没有人相信十几年前被警察从实验室中救走的‘苟延残喘’的实验体现在还能活着,却仍然为他提供了寻找的资金和人员,甚至让琴酒和他前来接应。
琴酒这个劳模来干这个他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家伙什么都干,但是为什么把他也喊来了。
自己这个专职暗杀的成员不会也要变成什么活都干的新进劳模吧?
不过也好,要是真让旁边那个脑子看上去不太对劲的家伙找到飞鸟雾就完蛋了,自己在的话还能周旋几下,最好让琴酒那个疑心病手上再添一条组织‘冤魂’,反正这事他干的也挺多。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位传闻中不太正常的科学怪人至少在他面前表现的正常一点。
并没有多大年纪的男人乱糟糟的头发中一半都是白的,目光从,面前那人殷红的嘴唇扫下去,打量了半天后,用一种赞叹般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对你躺在实验台上的样子很感兴趣,可惜这并不是我的任务,没法亲自研究真是件憾事,把针管注射到你血管里的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收回前言,这家伙不管在实验室还是外面脑子都非常不正常。
羽谷缈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我对你被匕首划破喉咙的样子也很感兴趣。”
他想不起来对方的代号是什么,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黑发男人用戴着手套的手端起面前的酒杯,里面浅金色的液体在光下简直要荡出星辉来。
冰冷的酒杯抵在唇边,酒独有的醇香瞬间萦绕在鼻尖,他浅浅抿了一点,因为没法将这杯无论口感还是调制手法都堪称上佳的佳酿送进嘴里,心情反而更差了一点。
旁边那人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实在让人不舒服,反正没要求自己一定要和那个家伙一起行动,不如先走。
他干脆将钱压在酒杯下面,起身率先离开了作为任务交接处的酒吧。
看着君度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己面前连着两杯对方抿一口就放下的酒,从业二十余年的酒保左右看了看,终于忍不住端起其中的一杯来,往在自己试酒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然后细细品下。
味道没什么不对吧?
但是,但是看君度的反应,已经是难喝到抿一口就放下的程度了啊!
难道我的味觉已经出现问题了,手艺还退步到了这种地步?
看着面前的两杯酒,酒保沉默着将酒液尽数倒光,然后陷入了深深的自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