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肯定有车。
感觉老在干善后的工作啊,羽谷缈隐晦地大量了一下那三人,明明都很有能力,但最近的任务好像都是被溜来溜去的收尾,以及给自己当司机。倒是他们单人的任务大多是一些比较困难的情报或者灭口任务。
看来波本和莱伊不对付的人尽皆知啊。
羽谷缈踏出仓库,苏格兰苦哈哈地前去收拾,和他曾经脑补的自己两个好友和一个不知道算前辈还是朋友的熟人叱咤风云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忍不住带上些笑意。
胃部的抽痛轻了些许,也不知道是疼麻了还是真的有所缓和,从他开始接手三人任务时就拿到了这辆车的钥匙,后备箱一般都会放一些补给品,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抽出一瓶水来。
害怕闻到车上的味道自己又要反胃,羽谷缈并没有上车等,只是车边靠着,他仰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顺手拧开瓶盖将冰凉的饮用水灌进喉咙里。
阳光很好,好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在这一片雨水充沛的地方并不是常事。车边是一片从水泥地中挣扎而出的土层,颜色很浅,看上去水分完全流失了,连好不容易从中钻出的芽苗蔫在一边,叶片翻卷起来,泛起微黄。
羽谷缈一顿,常年拿刀的手很稳,瓶中的水牵下一条细细的线,避开叶片落在根部的土壤上,迅速渗透进去。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敛去脸上的所有表情,开门上车。
走在最前面的仍然是波本,苏格兰昨晚出去执行了个人任务,他有意让对方多休息会儿,便直往驾驶座那侧走去。
他的目光在被水润湿的土壤和奄奄一息的小小植株上停顿片刻,一语不发地拉开车门。
威士忌组,至少羽谷缈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威士忌组崛起的速度比他预想中还要快,迅猛地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从所有临时组建的小组中脱出。
三人的适配度意想不到的高,大概因为和莱伊同属狙击手位的苏格兰并不在乎功劳之类的东西,两人合作还算愉快,波本虽然和莱伊不对付,但两人任务侧重方面不同,就算有点摩擦也并不会产生很大影响。
三个能力极强又没有太大摩擦的人放在一起,做任务的效率连琴酒都说出来过一句‘很不错’。
虽然他当时说话口气没有半点在夸人的感觉就是了。
他和三人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一周见一次面都算多的,他本来的任务就只是考核他们的能力,而威士忌组的效率又是有目共睹的,反而让他省下不少事情,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应付琴酒身上。
因为这次并没有让他抓住吉田正原,自己也没有因为看见他的尸体直接当着琴酒的面暴露出自己的心理问题,现在表面上仍然处于一种试探评估的阶段。
很显然,羽谷缈表现出的所谓‘正常’让琴酒很是不满,于是作为评估的灭口任务要求越来越高,变成了一种对目标的凌/虐。
其实这和自己很久之前的作风很接近。
比起所谓评估,琴酒更像是在重新打磨一把刀。
分不清是肉/体还是精神开始缓慢地沉寂下去,习惯起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杀戮行为,于是心也像泥沼一样,包裹着随之泛起的苦痛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组织十余年没有教会他的,又或者说是曾经教会过却又被他忘记的东西在这短短几个月间被琴酒重新塑造。
君度的白色手套从来没有干净过,大部分时间都覆盖着一层血或灰,枪声会引来其他人,他便用枪身狠砸向那人的头颅,表情冷静到仿佛血液和雨水一样常见,手指一点点撬开那人的嘴,逼迫他吞下那些交易用的毒品,看着他在极端抽搐中死去。
和曾经装作平静的样子不同,君度感觉自己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平静到得吓人,只有胃部还在因为这个‘源头’条件反射般抽搐、扭动,泛起刀割一样的疼痛。
琴酒来得很迟,他还是那身八百年不变的衣服,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直走向被要求‘在尸体边等着’的男人。
他随手捏住黑发男人的脖颈,迫使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不知道从那双冷灰色的眸子里看出什么,琴酒发出一声分辨不出情绪的哼笑声。
“你还需要最后一步。”
琴酒的声音里饱含兴味。
对于亲手造就了一个怪物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