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小孩点头,大眼睛黑葡萄似的,“我知道了爹,我会让着少爷的。”
安溆和宗徹在不远处,这一幕让她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道理真的是这样吗?
她自己也是个资本家,但员工改得基本福利,她从没有剥夺过。听见过员工与这佃农差不多的感激之词,那时候她没有多少感受。
因为在这个时代来说,她给予员工的的确很丰厚。
但是今天这个佃农的话,却让她无比心酸。
宗徹紧了紧她的手,“怎么了?”
安溆便继续往前走,说道:“就是有些不好受,如果我不会厨艺,家里又没有几亩薄田,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要弯着腰生活呢?”
其实就是她挣了很多钱,若没有宗徹考中科举在仕途上有些作为,她同样是个可以随便宰的肥羊。
宗徹笑道:“不会的,”他能感觉的到,溆儿的同情并不是只对一户人家,而是在惧怕这个社会上的规矩。
你若是低贱人,一辈子便都是低贱人。
想要改命,也要有改命的资本。
如同他家和安家,没有几亩田地,若是需要佃地主家的田地,一年到头吃饱都不够,哪有心思去读书?
他是有他爹留下来的书,却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当年经常饿着肚子的时候读书,和后来她来到安家让他能吃饱喝足之后在读书,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两人漫步着,逐渐远离后面的人群,几个士兵也远远的缀在后面。
宗徹看到路边干得起了龟纹的地面,轻声说道:“这天下的规矩,又要变一变了。”
一朝天下一方规矩。
安溆:你还想着参与角逐呢。
不过那个老皇帝简直像个弱智,既然让宗徹带着北境士兵千里迢迢的安抚江南,怎么随便人一劝,就又让他回去?
跑着玩儿吗?
而且他让宗徹带兵南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大批的北地士兵可能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吗?
宗徹听了她的这些疑惑,笑道:“可能是二皇子死了,当今觉得我有反噬的风险,想让我出个错吧。”
说起这个二皇子,安溆就又觉出了命运无常,当初和宗徹到北境,她还以为二皇子是一个人物呢。
而这样的人物便应像里的bss似的,不应该那么容易死。
离开扎营处有一两里地了,还是没有见到任何有水的痕迹,除了树木,田里的庄稼、路边的野草,都枯黄了。
半个月后,大军走到青莫河岸边,原先的不算多的灾民此时已经能组成一支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