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云遮月,院中黑灯瞎火。
屏退完下人,徐瑶坐在里屋的窗边,手中的玉骨哨在夜色中亦是夺目。
她想起白日里舒晏说的话“那人是高雁然的长姐,如今的淑妃,高翩然。”
高翩然,徐瑶倒是记得,就是因为她这个妃子,幼时徐瑶没少被徐迎迎挤兑欺负。没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恃强凌弱,强者为尊。
她若是不借助舒晏的帮助的话,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复仇。
这么想着,徐瑶摩挲着手中的玉骨哨。她起身站到窗边,吹响了它。哨声如丝如缕,听起来有点像鸟鸣。这……细若蚊声的,那人能听到吗?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晚风吹过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徐瑶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的声音传入耳中。
“少夫人。”来人抱拳说道。
徐瑶颔首:“你叫什么名字,平日在徐府都是做什么的?”
“属下叫黑衣,是院里的花奴,平日里只需掌管花圃。”
“嗯,我知道了。这几日帮我留意一下高雁然。你且先退下吧。”
“是。”
一阵风掠过,黑衣就消失不见了。徐瑶觉得也就在一眨眼间,仿佛刚刚并没人来过。
等等,他刚叫我少夫人?哎,都注意问事情去了,下次还得提醒一二。
徐瑶一夜无梦,今日是十五,需得去同高雁然、徐老太太请安。
前些日子徐迎迎落了水,明面上看不出和徐瑶有什么关系。不过,高雁然当然不会这么想。是以,徐瑶来请安,还把她晾在外面了一会儿。徐瑶也懒得同她计较这些。她们母女也就会使这些手段了。
徐瑶被“请”进怡院时,脸上还挂着笑。这笑比平日的还要真上几分。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又能奈我何?”,对高雁然而言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请完安,待高雁然准备开口时,徐瑶抢先一步道:“母亲起晚了也不要紧,不过今日是要同祖母请安的,去晚了总归是不好的。”
高雁然本就被她前一番话噎的不轻,听到后面她更是搬起徐老太太来了。就像是料定了她也不敢再为难她。
于是乎,高雁然带着徐明朗同徐瑶,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去了福安堂。二房这次倒是连魏姨娘也跟着来了。
“孙女(儿媳)给祖母(母亲)请安。”
徐老太太颔首。
高雁然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徐明朗的背。徐明朗倒是懂得很快,忙跑着上前,拽着徐老太太的衣袖,一口一个“祖母”的喊着。
徐老太太脸上笑得开了,细微的褶皱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
而后,众人聊了聊家常。但都刻意避开了徐迎迎落水这件事。不过别人不提,不代表徐瑶不会提。
“适才过来瑶儿忘了问,四妹妹怎的没来?”徐瑶有意没意的将话引到这来。不过,她此番不仅是膈应高雁然,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事——试探徐老太太对她的态度。
真的只是因为分别了七年而产生的怜悯?就因为这怜悯,可以跟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孙女相提并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