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西北风已经吹了整整三天,不仅风越来越大,而且已经开始飘雪了……,这雪是学粒装的……这大风至少还会再吹至少两天,然后天气会恢复晴朗,还会有两天左右无风的天气……”
这位白头老爷子话说的很慢,虽然他说不出任何支持他判断的理由,但是郭戎可以感觉到他声音中的坚定和绝对的自信。
一边听着,一边回忆,如果记得不错,周围老人家叫做许木,据说出身大唐和岛国中间的“琉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后流落到这胶东之地。
而且,郭戎可以感觉到,包括刘霖在内所有人对于这位老爷子的判断没有任何质疑。
眼前这些家伙中未必就没有同样有观天查色的本事,但是绝对没有这老爷子的本事,可见老爷子在周围这群人的眼中,基本是属于超神的存在。
只不过,在众人看来神秘的老爷子,在郭戎的眼中却没有那么的神秘,郭戎虽然达不到这位老爷子的水平,但是却大致猜到了这位老爷子能够成神一般存在的原理。
很简单,气候和天气是有规律的。
冷空气会导致降温,暖湿气流会带来水汽,副热带高压会带来高温少雨,冷热气团相遇,会产生雨雪天气……
比起神神叨叨的老头子,至少这些常识,郭戎是知道的,郭戎知道导致现在大风降温的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
虽然郭戎不知道这位老爷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无外乎活的够久,然后是善于观察和总结,有这样一个活着的人形气象卫星,郭戎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幸福。
只不过,还没等郭戎美滋滋一会,老爷子就直接咳咳咳的勐地咳嗽了几声,郭戎甚至还隐隐的感觉感觉有血丝飘过。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一半,俗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现在所处于的时代是正经的唐代,而不是后世现代医学突飞勐进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郭戎见过不少老将,比如谭忠、比如折云谷,再比如年过八旬的老将高崇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寿命都是如此的悠长。
作为普通的渔民,这老爷子能活到五十多岁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
看来还是要抓紧是时间了……
时间?
想到时间,郭戎又下意识的看向了眼前这位姓许的老爷子,然后直接给了自己脑瓜子一下。
人比其他动物牛的地方是可以把知识传递下去,从而实现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效果。
这位老爷子能活多久这不好说,但是可以让这老爷子教人啊!
郭戎不指望这许老爷子能教出来一个跟他一样的神人,但是学到个三四成,可以推断出大致的天气变化趋向就可以了。
再往这方面想一想,气象学似乎本来就属于军事范畴之内,好像诺曼底登陆就是卡准了唯一的一个窗口期……
越想,郭戎越觉得靠谱,看向许老爷子的眼神也开始出现了剧烈的变化,这么一个好的老师,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只不过,现在郭戎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了解,那就是这天气到底如何利用的上。
“许老爷子不是说接下来是两天的大风么,这两天的大风……”
“大帅,如果换做之前只有硬帆的时候,这种强烈的斜风确实没办法出航,但是,大帅,现在我们的船上不仅有硬帆,还有软帆和三角帆,有了这两个,这种横向风也可以利用起来……”
虽然郭戎在频频点头,但是为什么软帆、硬帆、三角帆等组合起来可以利用横向和斜向风加速行进,郭戎是一窍不通。
不过,郭戎既不是不是需要上去操作船帆的水手,也不是海船真正的直接的指挥者,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霖以及在场的其他人。
看着刘霖胸有成竹的样子,郭戎点点头,
“很好,那剩下的就拜托诸位了,李愬和辽东的军民能不能扛过这一关,就看你们的了。”
“请大帅放心,两日之内,我等必然抵达……,只要顺利在青泥浦登陆,第一批步卒登上辽东土地,一切就将……”
听完了刘霖信心满满的宣言,郭戎点了点头,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旁边的许老爷子。
不看不知道,之前神采奕奕的的许老爷子此刻已经老僧入定一般,看样子是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之后,已经在安安静静的等待郭戎的赏赐了。
而郭戎自然不会扫了老人家的兴致。
“许老,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在即墨、崂山,正在组建一所,以培养航海、水师、研究等内容的水师学堂。”
这句话入耳,包括许老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有人知道郭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及其之间这东西。
能进入那所水师学堂的在其他方面或许平庸,但是在航海跟与海船的研究方面都是有天赋的。
如果说要打一个比方,在这些靠大海吃饭的人群眼中,郭戎主导水师学堂的地位几乎就等同于朝廷主导的国子学和太学。
如果说,此时此刻,郭戎所对应的目标是一个年轻人,所有人都会为此人而庆祝。
毕竟,靠海吃饭的这些人都清楚大海所蕴含的无穷财富,更了解郭戎为了那所筹建中的水师学堂投入了多少的精力。
一旦从水师学堂毕业,最低也会直接进入即墨城,或者进入两支水师之中。
只不过,许老爷子的年龄,就算进了水师学堂,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带着疑惑、不解、好奇等诸多眼神投向两人,显然很好奇郭戎到底会说出什么。
“我想请您老到水师学堂中担任教习,不知道您老有没有兴趣?”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目光在郭戎和许老爷子之间不停的晃动。
惊讶之余,所有人看向许老爷子的目光中充满羡慕、仰慕、不敢置信甚至嫉妒和怨毒。
相比较其他人,原本好不容易保持情绪稳定,摆出老僧入定姿势的许老此刻双目已经彻底睁开,沟壑纵横、布满寒霜的脸上挂满了震惊,浑浊的老眼这一刻无比的澄澈!
“大帅,我”
“许老啊,怎么不愿意么?”
“大帅,我,我,我可是我除了看天气什么都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