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三问定郑州!(1 / 2)

“现在大将军就在城外,速速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大将军入城。”鳲

相比较之前,折牧雨还是折牧雨,但是这一次,折牧雨的声音高亢、嘹亮,语速均匀,声音郎朗,掷地有声,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处于城墙或者是城楼之下,义成军士卒的耳中。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城墙之上瞬间变得极为安静,咒骂声,喧嚣声戛然而止。

大多数人的目光看向了折牧雨以及折牧雨身后不远处的那队骑兵,似乎在寻找那位传说中的郭大将军的身影。

少部分义成军的士卒,准确说是袁滋身边的几十名亲卫,则看向了自家的节度使袁滋。

然而此时此刻,袁滋给了他们两个简单的手势。

两个手势之后,他身边的几十个亲卫心领神会,要么取出了携带的弓弩,要么走到一旁,操持起了两架八牛弩。

而袁滋,下达了指示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城外的骑兵,脸上却挂满了复杂的神情。鳲

一个多月之前,东征军路过的时候,为了见到统领大军过境的郭戎袁滋费尽心机,他袁滋恨不得给郭戎磕一个。

结果,东征军在郑州整整三天的时间,收走了义成军驻扎在郑州的骑兵,收走了战马,甚至征调了不少的粮草,但是却一面都没有见到。

刚开始,那些长缨军的军校刚开始还拿各种理由搪塞袁滋,等到到了后面,则根本连掩饰都没有,只要看到袁滋直接就是一句话,大将军不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一支本就是郭戎拿来正面吸引各路势力的,郭戎本人并不在军中……

结果当时求之不得,而现在,郭戎却主动出现在了郑州,主动出现在了郑州城下,还要求开门进城。

可是,现在,袁滋却不愿意让郭戎入城,甚至都不希望听到郭戎来到的消息。

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袁滋不想让任何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进入郑州城中。鳲

在叛军和大唐开战之前,自己虽然在夹缝中生存,看起来有些憋屈,但是说到底也是一个封疆大吏,郑州、滑州地盘上的土皇帝。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形势和情势都已经变了。

很多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很多事情做到现在的份上,已经无法挽回了,然而认真说起来,袁滋也认为自己是有苦难言。

这一次河北叛军来势汹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50年之前的安史之乱。

当时安禄山麾下河东、范阳、平卢三镇大军也是浩浩荡荡而来,席卷整个中原。

先破中原,再占洛阳,攻破潼关,占领长安。

从河北到河南,从江淮到关中,叛军兵锋之盛,各路的兵马没有敢与之争锋。鳲

在那种情况之下,不止一个人认为李唐一百多年的国祚即将结束,李唐的的王朝就要在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之下寿终正寝。

大量的城池陷落,尤其是东都洛阳和西都长安的陷落,导致了海量官员被俘。

在凶神恶煞,凶狠歹毒的叛军的威逼利诱之下,大量的官员投降了安史叛军,部分因为李林甫、杨国忠迫害的官员甚至主动加入了安禄山的大燕。

然而,让所有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高仙芝、封常青、哥舒翰要么被杀,要么在玄宗遥控指挥下战败,在东都,长安连续被攻占,大唐看起来彻底没有希望的情况下。

马嵬驿兵变发生,杨玉环被杀,杨国忠被被杀,昏聩的玄宗李隆基退位,肃宗在朔方军的支持下登基。

紧接着,肃宗召回了旷世奇才的明相李泌,重用以郭子仪、李光弼为首的朔方军将领,从唯一可以和河北叛军相抗衡的河西、北庭、安西抽调大量的精锐。

在李泌、郭子仪、李光弼、李嗣业等一大批名将,明相的努力之下,硬生生的将已经陷入绝境的大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鳲

随着一大批名将的任用,河西、安西、北庭精锐返回,江淮的钱粮抵达,一点一点将大唐重新救了回来,花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彻底平定了安史之乱。

虽然安史之后,羸弱的朝廷无力将各地的藩镇收归朝廷,但是至少让整个大唐至少在名义上重新恢复到了朝廷的掌控之中。

而到了那时候,那些个投靠了安史伪朝廷的官员,遭到残酷、血腥清算的,反而那些拼死抵抗的人,最终获得了奖赏,就比如在睢阳死守了半年之久,为大唐争取了机会的张巡。

安史之乱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但是,安史之乱的经验和教训还在,甚至参与了安史之乱老卒还有在世的,就比如曾经和郭戎大战的卢龙老将谭忠。

对于本来就是墙头草的袁滋来说,局势则更加的扑朔迷离,未来之路更加的迷茫和混乱。

河北叛军势大,规模上至少比安史叛军大三成,而且还有吐蕃人在西线的牵制,胜算很高。

但是,因为叛军纸面的兵力强盛,胜率很高,这就是导致自己根本就没有投靠的资本。鳲

就凭借自己这两州之地,六万兵马,主动投降之后要么被一口吞掉,要么处于叛军的末尾,根本就不会受重视。

投靠叛军明显就行不通,或者利益不够大,朝廷虽然危险,但是谁也不敢说李唐就真的没有胜算,就像洛阳、长安连续被攻占之后没有人认为朝廷能翻盘一样。

安史之乱的时候也很危险,扛过了最危险的境地之后,所有忠诚者都得到了超额的回报,所以,彻底倒向朝廷也是一个思路。

然而,投靠朝廷也要看人,投靠一个小卡拉米半毛钱没有,而且还可能成为对抗叛军的炮灰。

在袁滋看来,郭戎就是最合适的投靠人选,结果百求郭戎而不得见。

于是,本来就是墙头草的袁滋,选择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方式,将所有能调集的资源和兵力调集到郑州和滑州。

利用调集过来的兵力,粮草,人员,财富死守两座坚城,把墙头草的风格发挥到极致。鳲

虽然嘴上说了死守,但是袁滋很清楚,死守在这里不过是个形容而已。

按照常理来说,两军决战之前,会不约而同的将隐患去除干净,从而安安静静的决战。

眼前,河北叛军大兵压境,朝廷的兵马也在集结,这时候处于战场中间的墙头草肯定是第一批被干掉的。

但是,袁滋认为,墙头草之所以会被干掉,那是他们的根基不够深,准备不够充分!

如果准备的足够充分,无论是河北的叛军,还是朝廷的平叛军,都不会轻易的冒着损兵折将的风险,冒着被对方偷袭的可能,得不偿失的去强攻防御设施完毕的坚固城池。

同样的,袁滋不知道郭戎的部署,也不知道河北叛军的打算,但他知道一点,无论是河北叛军还是朝廷的平叛军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种规模的决战之后,双方很可能打出香积寺那种惨了到了极点的战斗,战斗结束之后无论谁是胜利者,都必然损失惨重。鳲

到时候,作为墙头草的他既没有得罪双方,又保存了兵力和实力,照样可以做一颗特立独行,稳如泰山的墙头草。

虽然可能会让自己地盘上的平民和大族不满,但是袁滋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