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珂或许没什么大才,可正如乔女所说,她很擅长对男人示弱。若不是拓跋焘心有所属,赫连珂也不至于毫无用武之地。
她的手轻轻搭在太子的手臂上,仿佛毫无重量的羽毛,一阵风就能吹走,冰冷的指尖更是让人心疼,想帮她暖暖手。
“殿下能来看本宫,本宫已别无所求。今日也是病来得急,身边却连个能去寻太医的女婢都没有。乔女也是急了,这才去搅扰了殿下。如今您也瞧见了,本宫无事,快快去忙你的正事吧。莫让你父皇失望。”
赫连珂一番欲擒故纵的话,不由得让拓跋晃想到往日被赫连珂看顾的场景,再看这堂堂皇后寝宫,连个粗使宫婢也不见一个,顿时添了些火气,“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母后莫伤心,儿子今日就让人去掖廷给你重新选几个机灵的过来!”
赫连珂摆手,“用不着。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是人之常情。本宫虽舍不得殿下,可殿下也莫要再管这宫中的事了,免得天女入宫后,为难殿下。本宫最不想的,就是拖累了殿下。”
拓跋晃此时已经被赫连珂的话说得上了头,脖子一梗道“哪里就是拖累?!母后养育孤长大,难道孤要看着您受人作践?若真如此,还如何为人?又怎配得上储君之位?”
“可是……”赫连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母后别劝了,”拓跋晃道“这事儿为人子的理当过问。父皇要迎娶天女可以,但也要安置好母后。否则不是为人诟病?”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就见乔女端了食盘过来,对拓跋晃道“娘娘昨日不顾身子不适,非要亲手给殿下做甜羹,就等殿下今日来时饮上一碗再去读书。殿下快趁热尝尝吧。”
拓跋晃立时就有些警觉,他虽不信乔女会害他,毕竟他们的大计就是要扶他登基。
可昨日得知了乔女和宗爱的计谋后,总觉得乔女递来的食物让他不敢入口。
乔女像是察觉到了拓跋晃的抗拒之色,于是先是盛了一碗递给赫连珂,“娘娘也喝一碗吧,今日晨起您就没胃口,如今有太子殿下陪着,您也好歹吃一口吧。”
赫连珂当然不会揭穿乔女说这不是自己熬的甜汤,心里反而感激乔女准备得如此周到。
她一边接过碗,一边对拓跋晃道“你别听乔女的,熬碗汤而已,怎么就累得不行了?如今本宫能为殿下做的,也就只有这些细枝末稍的小事了。你快尝尝!”
想着这汤是赫连珂连夜做的,又抵不过她殷切期待的眼神,拓跋晃还是放了一口在嘴里。见赫连珂也吃下了,他才将汤咽了下去。
入口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又象征性地陪着赫连珂吃了两口。
吃完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赫连珂就说自己有些头晕嗜睡,乔女便扶她回去躺着,再转回来时,拓跋晃已经倒在了门口的地上。
乔女连拖带拽,将拓跋晃拉到隐蔽的地方捆好藏了起来,随后不慌不忙地继续在赫连珂的寝宫等消息。
等到自己的眼线终于打探道,的确有个在宗爱身边服侍的小内侍今早去过东宫。
乔女先是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直觉救了她一命。可事已至此,又该将拓跋晃如何处置?
乔女想了想,在关押拓跋晃的屋内点起迷香,确认他今晚前不会醒来,这才气定神闲地去寻宗爱。
她表面装得镇定,心里却还是焦急。她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前不能拉拓跋焘和檀邀雨陪葬!
等不及宗爱下值,乔女直接去了拓跋焘所在的太华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