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听嬴风说他要为谢氏发丧,秦忠志本能地就去看子墨。
子墨虽是仆,可无论檀道济还是檀植、檀璨,对子墨都同家人无异。
檀邀雨更是不用说,子墨对她而言,等于是半个自己。若论起来,子墨发丧更为合适,可子墨却并没开口。
秦忠志见状点点头,“嬴郎君先好生休息,待万事妥当,某再来告知你。”
待秦忠志走了,子墨才冷不丁地开口道“你在建康虽帮过我,可不代表我就会认同你。”
嬴风明明已经没力气多说一句话了,面对子墨却绝寸步不让,“我可没想你欠我人情,你帮我解决了假币作坊,我帮你取得了彭城王的信任,咱们是互惠互利,谈不上谁帮谁,我也没打算以此挟恩图报。不过我见面时就已经说了,谢夫人将雨儿托付给我,我就会一直守着她,无论谁都别想拦着。”
子墨看着塌上的邀雨,沉默了片刻,起身道“我去陪崔将军守城。”
云道生见状忙跟了出去,出了满翠楼,才对子墨道“师兄,师姐是不会因为拜火教的作为就迁怒于你的。你们二人自小一同长大,拜火教如何做恶,与你无关。你也是深受其害。”
子墨停住脚步,难得地没有沉默,“我知道。。多谢云师弟。只是谢夫人终究不同……一个弑母仇人的儿子,她要如何面对?若不是我,她根本不需要纠结这种事,杀了就行。可正因是我,才会让她为难。”
云道生摇头,“我不觉得师姐会有任何纠结。谢夫人自然不同,可在师姐心里,子墨师兄也与旁人不同。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如今拜火教的总坛已灭,只有建康还有些人已不成气候。等事情了结了,师兄不妨去同师姐聊聊,莫要生出心结。”
子墨攥紧拳头,满腔的恨意似乎再也隐藏不住,“拜火教……”
云道生伸手搭在子墨肩头,“师公出发前,已经传信我们尚在建康的人,无论是为师姐,还是为新帝,都不会让他们再为祸人间了。”
子墨扭头,“我如今不方便在邀雨身边。你替我守好她。嬴家能反目一次,就有可能反目第二次。千年的大树,就算倒了,根系也不会就此断绝。”
若是子墨知道,他们二人才离开邀雨的房间,碧渊便偷偷潜入满翠楼,就算会让邀雨伤心,他也会守在楼内的。
嬴风听到碧渊的暗号,交代了祝融一句便也出了房间。
见到嬴风虽然脸色不佳,可全手全脚并无不妥,碧渊这才松了口气,上前禀报道“公子,咱们身边的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仇池的秦相在城外为咱们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轻易不会被人察觉。魏军围城在即,公子……”
碧渊本想说,公子该速速同我们一道离开,可她望了一眼满翠楼的那个窗口,当下又改口道“公子如何打算?”
嬴风显得有些犹豫,他看向碧渊,声音诚恳道“若不是你带人相救,我此时怕还被祖父锁在地牢里。大家之所以愿意帮我,也是明白嬴家走得是一条不归路。如今嬴家人散了大半,你们无需跟着我冒险,自行离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做些营生吧。”
碧渊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垂下头,小声问道“公子当真愿意为檀女郎把命都搭上去?”
“不愿意,”嬴风歪嘴一笑,“可以的话,谁不想活着?可我不能在所有人都与她背道而驰时离开,否则我这知命人还有什么用?况且她母亲临终前将人托付给我,我若失言,怕是要入阿鼻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