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拖就拖到了国丧之后,恰在崔浩纠结该如何向陛下禀报时,刘宋皇后驾崩的消息也传到了北魏。
就在一瞬间,一个念头自崔浩心底升起。。。这想法让崔浩自己都不寒而栗。可想法这东西,一旦扎根,就再难拔出,你若强迫自己不想,它反倒越来越强烈。
经历几次的彻夜难眠后,崔浩终于在一日早朝前就进宫求见魏皇。
拓跋焘才刚洗漱,就听小内侍战战兢兢地禀报说崔浩求见。
拓跋套沉着脸哼了声,“带进来吧。”
才一进寝殿,崔浩便直接叩首在地,“臣有罪!请皇上治罪!”
拓跋焘早就习惯崔浩这套把戏了,连眼睛都没抬道“有话便说,真有罪的话,朕也不会因为你起早进宫就轻饶了你。”
崔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单刀直入道“南宋的探子来报,说檀道济于一月前脱离了刘宋,如今已经到达仇池了。”
拓跋焘净面用的铜盆几乎是贴着崔浩的头砸了下来,里面的水溅了崔浩一身,他却动都未敢动一下。反倒是原本双手捧着盆的女婢吓得不轻,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拓跋焘怒吼的声音如崔浩预想中的一样传来,“月前的事?为何现在才来禀报!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国丧之前,臣便收到消息,只是陛下当时正因太后薨逝而心力憔悴,故拖延到此时才向陛下禀报。”
“你少拿太后做挡箭牌!”拓跋焘吼道“仇池如今是什么情形你难道不知道?!朕让你想法设法压制住它,你呢?却任由它做大!如今檀道济也去了仇池,崔卿是想等南宋和仇池的大军压境了,再来告知朕此事吗?!”
崔浩忙再叩首,“臣不敢。只是臣以为,檀道济此次同刘宋决裂,反倒是咱们联络仇池南下的大好时机。”
拓跋焘却冷哼一声,“檀道济同我们打了一辈子仗,他怎会同意邀雨与大魏联合攻宋?即便是他真的同意了,等咱们将宋地攻打下来了,那也不过是便宜了仇池。”
崔浩自然明白拓跋焘的意思。檀家虽然逃到了仇池,可他们在刘宋的根基犹在。真若是北魏与仇池联手,那北魏最多是拿到一些战利品,城池最终只有檀家能守得住。
“既然陛下觉得与仇池联手并非明智之举,”崔浩继续试探道,“那么与刘宋联手呢?”
拓跋焘恨不得把地上的铜盆捡起来再摔一次,“崔浩你是老糊涂了吧?你让朕与雨儿为敌?!你是不是忘了,她曾手铸金人,是朕天定的皇后!”
“臣没忘,”崔浩面对拓跋焘的怒火依旧平静地解释道“只是陛下须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臣如今有法子让陛下将檀女郎名正言顺地纳入后宫,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短暂的沉默后,拓跋焘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有话就说。”
崔浩心里暗松了口气,看来他这次没选错路。
崔浩缓缓直起上身,用小内侍递来的巾帕简单擦了头脸,才对拓跋焘道“我朝一直有纳亡国公主入后宫的惯例,赫连皇后便是如此,只要灭了仇池,檀女郎为了保住仇池子民的性命,自然会同意嫁入后宫。”
拓跋焘不等崔浩把话说完就不屑道“朕还当你有什么好主意,且不说邀雨在北地的声望越来越高,便是军中也有不少她的信徒。就算刘宋真的与咱们联手,你以为就能轻易攻下仇池?”
崔浩认同道“陛下所言极是。仇池如今俨然是世人心中的桃花源,民心所向,不易撼动。可陛下若记得,臣在不久前曾向你禀报,民间有不少人将之前的天地异变归咎在天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