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太阳炙烤,身体所有的水分都被晒干了。她的皮肤刺痛发麻,像是在叫嚣抗议。她的嗓子太干了,喉咙仿佛被什么粘住了一样,即便她将嘴张得再大,也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她浑身都像是被割了无数刀一样疼痛难忍。但她本能地知道,自己需要站起来寻找生路,否则自己早晚要被烤死在这里。
即便每动一下都像死了一次那么疼,邀雨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
随着她站起身的动作,她的皮肤就像是干枯缺水的树皮,“扑簌簌”从她的脸上,手上,脖颈上,四肢上剥落了下来,露出一块一块血肉,看上去触目惊心。
檀邀雨却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惶恐和惊慌,仿佛掉下去的只是一些灰尘,仿佛皮肉剥离的痛苦都不存在,仿佛她所有的情绪也都被这烈日晒干了。
想到太阳,邀雨忍不住抬头去看,希望能找个方向。可她除了看到一片亮眼的白,根本不知道太阳在哪儿。头顶上的整片天空都在发着白光。
邀雨看看自己的脚下,只剩下一半皮肤的双脚地踩在黄澄澄的地面上。
这是…沙子?这么多?好黄啊……
邀雨从来没见过沙漠,只见过河沙。脚下的沙漠高低起伏,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檀邀雨孤身一人站在这片广袤无垠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我该去哪儿?
其他人呢?她记得,她身边是有其他人的。只是都有谁来着?
邀雨拼命地回忆,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挤到脑袋上。
必须想起来,这很重要……必须想起来……
邀雨向前迈了一步,沙粒从她的脚缝中流下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砂砾的摩挲。仿佛那只是一片光影,并非真的存在。
我应该是有家人的,邀雨迈起的脚再次落下去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
这念头就像是一句法术,才刚闪过她的脑海,邀雨的身边就瞬间多了几个人影。
一身清雅襦裙的女子出现在她的右前方,另外一个全副盔甲的男子出现在她的左前方。檀邀雨只能看到这两人的背影。她想走到两人的前面,去看看他们的脸。可她每走一步,两人也跟着往前走一步,始终领先她几步,让邀雨连他们的侧脸都瞧不清。
她说不出他们是谁,却又莫名地觉得安心。
她扭过头,无声地询问左边同样也穿着盔甲的一高一矮两个青年,你们知道前面走的两人是谁吗?
两个青年似是听道了她心中所想,又好像只是碰巧望向她,他们冲她笑笑,没有回答。眼神又越过她,看向右侧。
檀邀雨顺着他们的目光扭过头,瞧见右边有个一袭白衣的少年也正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邀雨张了张口,无声地做着口型,“你又是谁?”
白衣少年同样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继续跟着邀雨往前走。
邀雨也并没有觉得这人无礼,这么热的天,估计谁都不想说话……
邀雨就在这几人的陪同下,又漫无目的朝前走了好久。